春日的清晨陽光很溫和,拌着經過一夜沉澱的清新空氣,就如調酒師手裡最清爽的一款飲品般清新怡人。
阿梨坐在走廊邊上把玩着土方的拐杖,土方則拿着梳子側坐于阿梨身後為她梳頭。
今天是調休日,阿梨不用去上班。土方則因為腿傷被近藤勒令在組裡待命,也不能出去,隻能在組裡處理一些文職公務。
說是讓土方留在組裡處理公務,其實就是想讓他借此好好休息一次而已。
土方把阿梨的頭發梳順,一齊攏到背後,再将蝴蝶發卡夾在她兩鬓,這樣,總是會往前落的發絲便老老實實的呆在後面了。
梳完頭,土方順勢坐到阿梨身邊,将完好的左腿曲在身前,受傷的右腿搭在走廊地闆上。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土方閉着眼睛,腦袋枕着雙手向後仰倒,半張臉在陽光下,幾日未打理的下巴已經長出了細密的胡茬,讓他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憂郁的氣質。
阿梨輕輕的嗯了一聲,盯着他的側臉,在想如果爸爸一直保持着隻曬一半臉,會不會有曬成一半白一半黑的可能?
“……真是奢侈啊,不過這樣閑着也好無聊。”
“還是有些不太适合我啊……”
“算了吧,爸爸,就算你想出去,那也得等你腿好了再說,如果不注意的話,就會像醫生說的那樣,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會影響老年生活哦。”阿梨戳破土方試探出門的想法,不再看他,将目光投向院子裡已經結出花苞的梨樹。
“哪裡會那麼嚴重啊……”土方小聲反駁,有些不滿于自己不能出門,但那小小的不滿很快就在阿梨譴責的目光裡消散了。
“你也可以騎車帶我出去溜達啊,這樣我也不用走多少路,應該對腿沒什麼壞影響吧?”土方坐起身,看似提出意見,實則忽悠阿梨。
阿梨仔細想了一下,貌似這樣可行,隻是看見爸爸的腿,又擔心自己車技不好把爸爸摔到哪裡,那樣就傷上加傷了。于是阿梨果斷拒絕:“不行的爸爸,你距離受傷才幾天,起碼得養一段日子才能出門。”
“好吧好吧。”見忽悠大法沒成功,土方略微遺憾,也隻好放棄出門的想法了,又重新躺了回去。
他有點想抽煙了。
“爸爸。”阿梨喚了一聲土方。
土方:“嗯?”
阿梨:“真的很無聊嗎?”
土方躺着點頭:“是啊。”
他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态很懶散,就像是一根卸下緊繃的弦,嗯……不是說這樣不好,就是感覺……太松了。
他不習慣這樣的松弛。
“那我給你刮胡子吧。”阿梨盯着他下巴的胡茬提議道。
“!”
“好啊!”土方有些驚喜的坐起來。阿梨給他刮胡子……感覺好像不錯欸,他還沒體驗過呢。
“我這就去準備。”阿梨興沖沖的去準備刮胡子用品,這可是第一次給爸爸刮胡子啊,阿梨期待極了,已經在心裡比劃着待會兒該從哪裡下刀了。
等在原地,同樣期待第一次被阿梨刮胡子的土方突然打了個冷顫。
怎麼有股不祥的預感?
土方摸了摸後頸:嘶,是錯覺吧,組裡應該很安全。
在正式刮胡子之前,還有一些輔助工作,就是往土方臉上的胡茬覆蓋處蓋上熱毛巾捂捂,等硬硬的胡茬軟化後再用小刷子抹上一層打好的肥皂沫,最後才是刮胡行動。
阿梨用從土方房間裡拿的刮胡刀在他的臉上比劃了兩下,有些無處下手。因為沒經驗。
土方看出女兒的生疏,提醒她:“可以從下往上刮,一點點來,不急。”
“好。”阿梨應聲,有了方向,對着土方的下巴開始專注的刮了起來。
阿梨的每一個動作都很小心,生怕讓土方的臉上多一道口子。
由于阿梨是新手,所以刮胡子的過程就變得漫長了起來,為了配合她,土方也沒抱怨有些過長的刮胡子時間,反正有的是時間。
閉着眼睛享受女兒漫長但周到的刮胡服務,在刀片刮過胡茬的沙沙聲中,土方的意識漸漸下沉。
他睡着了。
被捂軟的胡茬也有些刺刺的感覺,阿梨使刀的手很輕,每動兩下就能把那處皮膚上的胡茬帶肥皂沫刮下來。
過了二十分鐘,阿梨總算是把土方的胡子都刮幹淨了,直起身,才突覺肩背處的酸痛。
也許是彎腰低頭太久了。
長長的呼了口氣,阿梨站起身做了套拉伸。
“爸爸,刮完了。”
阿梨提醒爸爸服務結束了,但沒有得到回應。于是阿梨慢慢地湊近爸爸,隻聽到舒緩平穩的呼吸。
爸爸睡着了。
阿梨眨了眨眼睛,在原地站了兩秒,立刻決定去房間撈張毯子又回到土方身邊給他蓋上。
忙碌了那麼久,确實該好好休息。
阿梨這麼想着,安靜的離開庭院,走到院門時,阿梨似有所感般,回頭望了一眼。
隻見太陽慢慢上升,光從庭中花木交錯的枝葉洩出,花木随着晨風輕晃,發出細微的悉悉卒卒聲,落在地上的溫暖光斑也随着輕輕的跳躍,有些落在閉目沉睡的土方身上,一會消失一會出現,像調皮的精靈,構成了一副美好的光影圖景。
阿梨忍不住駐足看了許久,眼睑淺淺的眨了一下,呼吸着獨屬春日的芬芳空氣。
此刻的畫面、氣息、聲音,她會永遠記得。
阿梨想。
擡腿邁出院門,阿梨走向車庫。
她今天其實還有委托,是給一所私塾驅魔。因為要做法事,阿梨特地換了一身巫女服,騎上摩托帶好頭盔去私塾。
可能巫女搭配機車的形象過于前衛,阿梨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過當事人阿梨并沒有察覺,直到到達私塾。
來接待的是這所私塾的教導主任,起初對方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不良,畢竟你開什麼不好開個鬼火,而且阿梨看起來太年輕了,就像早早進入社會的小太妹。
這個情況也沒有因為阿梨道明自己是被委托做法事的巫女而變好,教導主任看她的眼神更複雜了,從看一個不良到看一個四處行騙的渣滓。
通過教導主任的眼神,阿梨都能想到她在想啥。自己大概是被當騙子了。
這種情況阿梨經曆的不少,但沒辦法。
教導主任礙于工作,哪怕心中對面前這個巫女有所不滿,也隻能将她迎進學校。
“此次活動策劃者是校長,前段時間三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在私塾的廁所雜物間玩筆仙遊戲,沒多久那三個孩子莫名生病,現在請假在家休養,但不見好轉。之後又有學生反映在一個人上廁所的時候聽見有人在耳邊說話,家長以為是私塾的怨靈侵擾了孩子,大多把孩子接回了家,私塾也因此停課了。”教導主任在前邊引路,一邊向阿梨講述情況。
他們進入教學樓,最後停在一處廁所門口。
“就是這裡了。”
廁所門口貼着封條,阿梨湊近觀察,封條上面畫着符,雖然畫的有模有樣,但火候明顯不到家,不然也不會鎮不住裡面作怪的小東西,從而讓學校停課。
“……怎麼樣?有發現什麼嗎?”教導主任看着她淡定散漫的模樣,有些遲疑的問道。
阿梨後退兩步觀察四周:“現在是白天,還看不出來,得等傍晚。”
教導主任:“哈?你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嗎?”
這人果然是個騙子吧,等到傍晚什麼的,隻是拖延的說辭吧。
“——欸?”阿梨對她的疑惑反而感到疑惑了,轉身雙眼微眯盯着教導主任的眼睛靠近她:“你好歹也是個教導主任,難道沒有從書上看到過……傍晚——”
“是逢魔時刻嗎?”
教導主任被阿梨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後退兩步。
而且對方有一張極為美麗的臉蛋,還有一雙在此刻看起來十分神秘的灰藍眼睛,可以說這張臉無論是拿去行騙還是做什麼,都是極富有有殺傷力的。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教導主任确實被“殺”到了。
她自然是知道逢魔時刻的,隻是正常生活的普通人又怎會在意傍晚是否真的會有妖魔呢?
“……好吧,那就等到傍晚。”教導主任妥協了,随即她又肅起面孔:“你可别想使什麼小花招,你這樣的我可見多了。”
有過前面幾次被騙的案例,這次私塾校長學聰明了,沒有先付錢。
“欸?”阿梨坦白:“可是我也不貴呀,一次隻要四千円,已經是業界良心了。”随即阿梨又有些憐憫的看着教導主任。
真是倒黴的學校啊,看來是被半吊子騙過不少次。
教導主任聽完她的話,卻沉默了。
雖然被騙是他們的問題,但你能不能不要把驅邪儀式說的那麼像特殊服務……總之,很奇怪的好嘛——
教導主任嘴角抽了抽,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這對于教職員工太有辱斯文了。
看了眼手機,現在連中午都沒到,阿梨閑着也是閑着幹脆就給學校來了個大盤查,一邊逛一邊聽教導主任說枯燥的建校史,不過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先前在巫女老師那,阿梨找到了能掩蓋自身力量的方法了,是巫女老師專門為她研發的符咒,放在一個禦守裡,現在挂在她的脖頸上。
因為收斂了氣息,阿梨能看見那些被她吓跑的小生物了。
有的像許久未曾清理的污垢一樣聚在私塾的角落,有的則長得十分難以理解。
對于這些小家夥,阿梨隻是輕輕一碰他們便消失了。阿梨并不想它們留在私塾這種孩子經常聚集的地方,會影響孩子們的身心健康,哪怕它們之中就是因為孩子的負面情緒而誕生的。
奇怪的是,這個私塾因負面情緒而誕生的妖怪比正常情況下要多出不少。
對于不幹淨的小妖,阿梨隻需要随意動手就好,但難纏的就要布陣做法了。
廁所的邪祟明顯是後者,這些天由它造成的負面情緒足以讓它的力量再升一個檔次,如果它不主動出現,阿梨目前是沒辦法找到它的,所以隻能等逢魔時,看它會不會露出氣息。
到了午飯時間,校方也沒有留飯的意思,阿梨就騎着摩托去找小梅蹭飯了。
正好小梅他們也準備去外面下館子,于是阿梨三人約定待會在一家烤肉店集合。
阿梨先到,先去訂了位子,等了二十多分鐘才看到小梅和妓夫太郎。
起先看到他們時,阿梨還有些欣喜,剛想舉手招呼他們,不過看到他們背後跟着的家夥,嘴角笑容漸漸消失。
那是一個穿着華麗但破舊的狩衣、帶着紙面的神明。
他們怎麼會招惹上神明?
阿梨不由得心裡警惕。
“阿梨,我來了。”小梅情緒有些低落,看見阿梨還是揚起了一個笑容,但阿梨并沒有來得及回應她。
神明也發現了阿梨能看見祂,立刻從妓夫兄妹身邊離開,以一個極快的速度飄到阿梨面前,仔細的打量她。
“汝……有點眼熟。”陌生神明繞着阿梨看了一圈,那張附着紙面的臉湊的極近:“有股熟悉又好聞的味道……”
“嗯……好香的驗力啊——”
對于陌生神明的突然靠近,阿梨并沒有驚慌,她淡定抓住陌生神明臉,将神明的臉推遠:“你有些不禮貌了,神明大人。”
小梅沒得到阿梨的回應,倒是看見阿梨抓着一團空氣說着莫名其妙的話,不由得抱緊了哥哥手臂。
“欸——怎麼辦啊歐尼醬,阿梨也變得不對勁了。”
“沒事的,可能過會就好了。”妓夫太郎把手放在妹妹的手上,安撫性的拍了拍。
“怎麼了?”阿梨注意到他們,松開神明的臉,神明立刻躲到妓夫兄妹的身後。
見阿梨終于和他們說話,小梅湊近阿梨關心道:“阿梨,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阿梨表示自己沒什麼問題:“倒是你們,是發生了什麼嗎?神色都那麼奇怪。”
“啊……這個。”小梅有些支吾,還是妓夫太郎轉來叙述。
“其實我們最近也很好,出門就能撿到錢,剛想找什麼東西,一回頭失物立刻就出現在手邊了,而且身邊的人總會因為各種原因給我們送吃的,小梅剛想買什麼就會立刻有打折活動,還有抽獎,總是能抽到一等獎。一開始我們很開心能碰上這些幸運的事,但是時間久了,實在感覺不對勁。有些……太過幸運了。”
阿梨:……
你們在凡爾賽嗎?
不知想到什麼,阿梨忽的握住兄妹倆的手,一臉真誠,恨不得現在就拉他們上摩托車:“我們現在就去買彩票吧,中獎了三個人平分怎麼樣?”
小梅&妓夫太郎:“啊、啊咧?”
“阿梨你别這樣,我害怕。”小梅更加驚惶了,接連幾天身邊怪事齊發,又被各種天降餡餅砸,對普通人來說太刺激了,她已經快受不了了。
“好吧好吧。”阿梨遺憾道,将菜單遞給他們點餐:“我想你們現在應該有很多疑惑問我吧。”
“是的。”小梅拉住阿梨的手,試圖得到一點心裡安慰:“最近好事實在是太多了,讓我們都有點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但我想,阿梨是巫女,見過我們沒見過的東西,應該能知道是為什麼吧?”
“嗯。”阿梨點頭,站起身把躲在妓夫兄妹身後的神明給拉了出來:“就是這個。”
“啊?”
看着阿梨握着一團空氣,兄妹倆更加摸不着頭腦了。
想起他們沒有視鬼神的能力,阿梨淩空畫了兩個桔梗印,食指輕輕一彈,便便将符打在了兄妹倆的額頭上。
“你們自己看吧。”
“嗯?”小梅一開始對阿梨突然起身的動作倍感疑惑,知道額頭上出現溫暖的感觸,一轉頭,就和被阿梨按着肩膀不讓走的陌生家夥對上視線。
“嗨~”陌生神明努力露出友善的笑容,讓自己和兄妹倆的第一印象好一點。奈何祂現在的模樣實在狼狽,而且臉上敷着面紙,做再多的表情都
“嗷——————!”
小梅被吓得尖叫,猛地縮進自家哥哥的懷裡。由于是在外面,妓夫太郎雖然也很害怕,但還是捂住小梅的嘴巴,隻是他們的這邊動靜還是吸引了餐廳裡不少人的注意,他們不由得放低了聲音。
“别害怕。”陌生神明想安撫小梅,但又怕自己的靠近唐突小梅,隻能飄在原地:“吾沒惡意,吾隻是喜歡你們,想要靠近你們而已。”
妓夫兄妹看不見祂的時候,祂還能随意的接近他們,但現在被看見了,祂反而不敢輕易靠近了。
自己一個破爛神,如果被嫌棄了……
“神明的喜愛啊……”阿梨看向被神明吓到而抱作一團的妓夫兄妹:“看來也沒那麼好消受啊。”
“阿梨就不要挖苦我和哥哥了,誰家正常人遇到這麼多好事都會懷疑人生然後給自己吃點好的準備上路吧。”小梅稍稍放松,有些疑惑的問神明。
“神明大人,為什麼會選擇我和哥哥呢?我們貌似……沒什麼特别的吧。”
小梅覺得,比起得到被别人關注和幸運,她更喜歡和哥哥過自己的小日子,哪怕過去他們的日子沒有多好。所以,她不是很想要這位神明的青睐。
“欸——這個啊。”神明飄在半空,保持着坐姿,就像阿梨他們的姿勢一樣。
“汝不記得了嗎?前幾天汝在一處僻靜小路上與令兄修好了吾的神龛,還許了願呢。好心之人總要得到好報吧,吾神力微薄,如今連實體都無法維持,隻能給予汝與家人這些。而且吾也不想在荒山野嶺當勞什子的路邊神了,吾想當妓夫兄妹的家神,吾想庇佑你們,實現你們的願望。”
妓夫太郎:“所以這是……”
陌生神明搓手手:“是報恩啦~”
看着神明莫名谄媚,兄妹倆沉默了。
小梅疑惑“神明大人……真的很想和我們一起生活嗎?”
“可以嗎可以嗎,吾很好養的,如果汝同意的話,吾現在就把神龛搬到汝家。”神明立刻湊到小梅面前,雙手合十賣萌,隻是有紙面遮掩,小梅看不到祂的表情,但那股子谄媚是紙面遮不住的。
小梅有些猶豫,轉頭看向哥哥,似乎是在等哥哥的意見。
“如果小梅喜歡,我沒意見。”妓夫太郎保持着對妹妹無底線的縱容,他覺得現在家裡多養一個神也沒什麼,負擔的起。
“吾給予你們的好運,能在各個方面顯靈的哦,不論是财帛姻緣、還是學業健康,都可以哦。”
阿梨适時插話:“所以你們真的不打算現在去買個彩票嗎?”
一聽對學習健康有用,苦學業久矣的小梅登時雙眼冒光的看向神明,連聲答應:“好!來吧!我家非常歡迎你!”
阿梨看着小梅的星星眼有些好笑的彎唇:“快點餐吧,我都餓了。”
妓夫太郎看着妹妹這樣高興,也不自覺露出笑容,連臉上的褐斑看起來都不那麼恐怖了。
妓夫太郎:“對了,還沒問神明的名字呢。”
“是哦。”小梅想到自己從剛剛到現在都沒有問祂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果咩,剛剛太激動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陌生神明沒有立刻回答他們,仰頭思索了一會兒,無奈道:“太久了,忘了。”
阿梨:“啊?”
妓夫梅:“啊?”
妓夫太郎:“?”
阿梨驚訝于一個神明,居然能忘了自己的名,這怎麼活下來的,還是說隻是單純不想告訴他們。而小梅就隻是單純驚訝。
“吾也不想的。”神明語氣遺憾,似乎也很困惑,忍不住訴說自己的過去:“吾的力量随着千年歲月流逝了大半,記憶也跟着力量一起離開了。如果有提示的話,吾大概能想起一些人和物。”
“就比如那片竹林,吾記得一開始吾并非神明,隻是随手救了一個走夜路遇到危險的凡人,然後就被凡人們供了起來,供在那條路上,之後就守着那條路和途經此路的凡人了。但是吾沒有想到,那些凡人為吾修的神龛能讓吾升格成神,也能把吾困在那,吾也隻能守着那條路了。”
“後來,不再有人需要穿過那片竹林了,凡人們漸漸忘了吾,吾的力量便逐漸微弱了,吾隻能沉睡保存力量。”
“隻是沒想到,這一睡,就睡了千年。再度被你們喚醒時,連身體都沒了,隻如殘魂一般。如果不是汝與令兄喚醒了吾,吾大概就要在這個時代消失了。”
“哇。”阿梨适時捧場,她居然還能聽到類似百物語妖怪集般的故事。
“不過吾一定見過汝。”神明突然看向阿梨。
“?”阿梨沒想到還有自己的戲份,眨眨眼示意祂繼續說。
“因為汝,吾又想起來了一些事情。”神明頓了了一下,繼續道:“吾曾經是晴明大人的式神,而汝,是晴明大人的姨奶奶……”神明還沒有說完,就被阿梨打斷:“服務員,怎麼還沒上菜——”
服務員用看神經的表情看她:“小姐,你們還沒點菜。”
“是啊阿梨,你剛剛突然那麼大聲,吓我一跳。”小梅拍拍自己的胸口給自己順氣。
“哦哦,是這樣啊。”阿梨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臉:“可能是我太餓了吧……對了,你們點好了嗎?”
“好了。”小梅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服務員接過,轉頭就和同事吐槽今天來了三個對着空氣說話的中二病神經。
“你們想好名字了嗎?”妓夫太郎把被遺忘的話題拉回來。
“嗯……”小梅有些為難,她文化課不是很好,不知道怎麼取好名字,于是她問神明:“我不太會取名字,你想要什麼樣名字?”
神明:“都行,當然還是要好聽一點的。”
小梅:“那就……春姬?”
小梅喜歡春天,而春天也是他們相遇的季節。
神明:“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