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看到這裡不知道是什麼想法,将報告合上歎氣。
永生真那麼好她也不必憂心了,人類的意識是無法經曆千百年的風霜的,阿梨見過不少經曆打擊一夜蒼老的人,也見過追求欲望最後被欲望吞噬的人,讓這些人活下去真的是好事嗎?
她尊重那些意志堅定的人,也心疼過有痛苦經曆的傷者。
但人擁有永生之後,還能算是“人”嗎。
松陽作為永生者,他長久的過去沒人知道。
同為永生者,阿梨的千百年是怎樣的孤寂,她很清楚。
那不是人類能忍受的,也隻有極少數的人類意志可以忍受這一關,達到時間上的永恒。那些是偉大的,可以被曆史銘記,從而得到永恒。
窗戶幹淨透明,能清晰的通過它看到夜幕,也能映照出黑色八尺鳥面具下平古無波的臉。
“永生”就像一座圍城,裡面的人拼命想出去,外面的人拼命想擠進來。
将案上的堆積的紙質資料都打亂,阿梨沒有刻意隐瞞自己的到來,反正像他那種人,再怎麼還原他都能找到蛛絲馬迹。
用手抓了抓觸手可及的物品,就好像是一隻貓真的短暫的來過。
也許是被裡面的動靜驚到,門被敲響,阿梨探過頭開門,反而把來人吓了一跳,阿梨也被吓了一跳,不過不是因為來人,而是因為突然響起的低沉管風琴聲,仿佛某個牛逼哄哄的幕後boss神秘登場。
這顯然不是來人身上的,而是因為他。
嗯?這家夥見人怎麼還自帶背景音樂?!
阿梨腦袋上冒出無數個問号,感覺他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設定。
“首領,您的晚餐時間到了,我過來給您送飯……”來人看起來有些怯懦,像是被排擠趕過來做這種不好的差事,不過有些奇怪,這種怯懦的人,居然會出現在他管理的奈落院。
想着要越和外面接觸,自己營造的貓咪形象就越是容易出錯,于是阿梨朝他“喵~”了一聲,然後利索關門,不再理會外面的僧侶模樣的忍者。
那位奈落院僧侶眼睜睜看着首領頂着那張厭世邪魅臉朝他面無表情的喵了一聲,隻覺得自己在做夢,在地上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顧不得拿首領不吃的飯食,爬起來就去找隊長。
“隊長!隊長不好了!”僧侶氣喘籲籲奔進來,讓正在訓練幼童殺手的隊長有些不耐。
“你應該清楚院裡的規矩,自己下去領罰。”
“不是,等等,隊長,首領大人出事了!”
“什麼?”隊長眼神一凜,迅速掐住僧侶的脖子,威脅般的看向他:“想好再說話,在奈落院裡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該說,這麼多年的規矩你應該清楚。
他用力扔下僧侶:“别最後帶累了我。”
隊長隻覺得自己這個沒用的下屬真是昏頭了,這種話要是被别人聽見他死就算了,到時候要是連累他也被柩大人責問……啧,真是沒用。
隊長好歹是在奈落院活了十幾年了,在奈洛院的資曆已經算很老的了,至于院裡為什麼沒有更老的?那當然是因為都死了啊。
前幾個月胧大人失蹤了,院裡人心動搖,還是首領壓下來的,現今首領大人再出事……
雖然對手下的話感到懷疑,但隊長還是信了兩分。
要不離開吧……
在什麼地方生存都比在奈落院要好,這裡每天都在死人,死在别人手上的、更多的還是死在自己人手上,死在那位首領手上。
想到自己身體裡的虛之血,隊長一閃而過的叛逃念頭瞬間消失。
現在還搞不清楚首領到底出事了沒有,千萬不能被首領發現自己小心思,不然他也要死了。
隊長穩了穩心神,俯視狼狽跪在地上的手下,問道:“你确定嗎?現場的情況如何?還有别人知道嗎?”
僧侶顫抖着回答:“是的,首領大人确實喵了,也沒吃飯,現場沒有别人,目前沒有人知道。”
既然出不去,那隻能想辦法在這塊腐爛的地方爬的更高了。
隊長勾勾唇角,帶上僧侶:“和我去報告柩大人吧。”
“……是。”
柩,奈落三羽之一。
與骸的嬌小、胧的正常體型不同,他看起來十分強壯,身上肌肉紮結,比肌肉健美比賽的那些男運動員還要誇張,此時正坐在自己和室裡,批改他并不熟悉的公務。
以前院裡的很多營生都是胧在打理,他隻用負責無腦殺人就好,現在胧失蹤了,身為奈落之羽,他被迫被虛指名接下胧之前處理的業務,甚至還要去和那些貴族社交!
柩覺得,社交簡直是對他的折磨,殺人也不過頭點地。
在柩的努力之下,奈落院的GDP不出意外的降了下來,順帶接收到了不少差評。首領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奈落之羽是個隻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家夥,一言不發的把業務接了不少過去,在培養出新的可以代替胧的人選之前,首領又過回了曾經一人連軸轉的日子。
隻是柩的壓力依然很大,奈落院要處理的,不僅僅是自己的院内事務,還要執行天道衆的命令,哪怕首領接了很多過去,但他依舊覺得工作多的要命,偏偏他腦子又不太好使,不曉得假手于人。
“柩大人,我們有要事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