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檀黎鬥是怎麼整出那些東西的,他确實是天才啊,走錯路的天才。
最後這場戰鬥以Ex-Aid擊敗Bugster終止,Genm收集完數據後便走了。
森原一眼看着解除變身的寶生永夢驟然抱着頭痛苦地暈倒,不禁愣了下,緊接着便看到一個醫生模樣的人走出來擦了下他臉頰上的血,然後和身邊一個小姑娘一同離開。
黑發上有幾撮白毛……那男人不是之前那些醫生中的一個嗎?
搞什麼,他們難道不是一夥的嗎?森原一動身來到下面,盯着躺在地上沒人管的寶生永夢,頓生幾分同情。
本來看見他臉上的傷,她下意識擡手想幫他治療,手伸出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不對。以上次不愉快的分别來說,她現在這樣做又算什麼……良心發現還是突然悔過?
不不不,不能讓他誤會。
而且現在這個情況,就算他醒了也不是能談正事的時機,可她又不能把他帶回家去。
森原一沉思一會兒,有了主意。
CR。
得知鏡飛彩成功幫患者做了胰腺癌手術,剛醒過來的寶生永夢找到他鄭重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謝,但這位天才外科醫生隻是瞥了他一眼,繼續切着桌上的甜點,沒說什麼。
趁寶生永夢出去的空當,鏡飛彩沒忍住問了下Poppy:“實習醫和森原一說開了嗎?”
“不知道,永夢也沒提,”Poppy一臉為難地搖頭,“可能是不順利?”
鏡飛彩皺眉:“不順利她為什麼送他回來,還問了他家地址……”
“你們說什麼?”
兩人一回頭,寶生永夢直愣愣地站在門口,眼神逐漸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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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不知道。
他根本沒見到森原一,可居然是她送他回去的。
後頸處隐隐的痛楚提醒他,對方很可能是像上次給他治療傷勢前一樣把他劈暈了。
隻不過這次他臉上的傷口依然在。
疼得過分。
如天氣預報所說,夜晚裡下起了雨,路上的行人紛紛撐起傘,隻有寶生永夢一人淋着雨,心不在焉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自從那次不歡而散後,他就有些抗拒回家了,已經習慣兩個人的生活,突然又回歸到形單影隻。在那個家裡,視線落到哪一處都容易想起那個人,然後就不由自主地陷入難過。
森原一臨走前那個眼神至今還刻在他心裡。
太冷了,冷得他沒敢再追上去挽留。
寶生永夢仰起臉看向漆黑的夜空,今晚一定見不到月亮,那麼,或許能見到她嗎?
既然問了地址,她會來嗎?
其實他很矛盾,想和她把話說清楚,但是又怕見到她,怕會落得和上次一樣的結果。
他真的不想再承受一次她絕情的态度了。
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情,他最終還是走到了家附近。街道延伸至不遠處的路口,一眼就能看到路燈下站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衣,有一頭顯眼的綠發。
寶生永夢僵在原地,心猛地揪起來。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密集如絲的雨滴模糊了路口的燈光,也模糊了過去。仿佛時間回溯,記憶裡某人候在路燈下的場景重現在他眼前,在層層疊疊、迷蒙濕潤的雨幕中顯得那麼不真實。
他還沒從這夢幻的場景裡回過神,那個人已經一步步撥開幻象朝他走過來了。
真的……是她。
雨水順着打濕的發絲流進眼睛,寶生永夢眨眨眼,遲疑地挪動了腳步。隻是沒邁出幾步,他就腳底打滑一個不穩向前栽倒。
一陣風拂過,來者伸出手阻止了他倒下的趨勢。
“平地走路也能摔嗎?”熟悉的聲音傳來,在這靜谧無人的路口格外動聽。
但這種揶揄的口氣,明明是吐槽,怎麼會悅耳動聽,他是瘋了吧……
——“平地走路都能摔的人以後就别爬樹了行嗎?”
想起聖誕節那天,寶生永夢心情複雜地擡眼,正撞進森原一幽綠的眸裡,突然意識到她在用法術驅散兩人頭頂的雨,就像撐起一把隐形的傘,在這雨中圍起狹小的空間,憋得他喘不過氣。
因為心漏跳了一拍,他差點以為時間暫停了。
森原一扶他站穩,看着眼前人渾身濕乎乎就差沒滴水的模樣,來之前想好的一堆質問卡在了嗓子眼。瞥見他臉上的傷還有水痕,她無可奈何地歎了聲,放緩了語氣:“沒有傘,為什麼不跑?”
她說完這句話,對方愈發紅了眼眶,被雨淋濕的眉眼比白天暈倒的樣子還狼狽可憐。
看起來有點委屈,所以用這種眼神看她是什麼意思?森原一又想歎氣了。
“你……是怎麼回事?”最終他沙啞着嗓子開口,千言萬語最終也隻彙成這一句。
她想了想:“我在等你。”
他潮濕的眼睫一顫:“什麼?”
森原一瞥了眼他的工牌,幹脆念出來:“寶生永夢,是你沒錯啊。”
寶生永夢怔住。
淺綠發色的女子逆着光把手揣進大衣的口袋裡,淡淡一笑,坦然與他對視。
“聽說我們之前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