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吃過晚飯,正在客廳裡看電視,忽然門鈴響了,萩原起身去開門。
很快,從身後的走廊上傳來了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松田陣平循聲回頭望去。
“zero!”他驚喜地喊了一聲客人的名字,“居然是你!”
客廳的入口處,看清楚沙發上坐着的人的正臉,金發小麥色皮膚的人影倏地停下了腳步,瞳孔驟然緊縮,難以置信地和松田陣平對視。
“我們多少年沒見面了,看到你活着真是太好了。”松田陣平一邊興奮地說着,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走到降谷零面前,準備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卻不想被他後退着躲開了。
“你、你……”降谷零驚愕地瞪圓了眼睛,張口說不出話來。
松田陣平不解道:“我什麼我?”
見狀,萩原研二開始打圓場,“小陣平,小降谷知道你三年前殉職了,現在突然看到你,一時沒辦法接受,所以才會這樣。”
他又轉頭對降谷零說:“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小陣平,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先坐下來吧。”
三個人在客廳裡坐下,松田和萩原并排坐在沙發上,降谷零搬了把小凳子坐在二人對面,中間隔着一張茶幾。
降谷零坐得筆直,兩手搭在膝蓋上,神情嚴肅,紫灰色的眼瞳緊盯着松田,裡面閃爍着堅毅的光芒。在松田陣平看來,他此刻的表情和以前讀警校時那副過分認真的樣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小陣平,要如實地把情況告訴他嗎?還是說……”萩原先詢問了松田的想法。
松田陣平知道他在擔心降谷零不可靠,把松田死而複生的秘密洩露出去,招惹麻煩,但是——
“我相信zero,沒關系,說吧。”
“稍微有點嫉妒呢,這麼多年沒見,你居然還這麼信任他。”萩原研二開玩笑似的說道,稍稍緩和了客廳裡的緊張感。
作為對兩邊都很了解的中間人,萩原研二向降谷零解釋了松田陣平的兩次複活,和那番關于神明偏愛松田的猜測。
萩原研二娓娓講述的聲音停下之後,降谷零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動用了全部的腦力去試圖理解剛剛耳朵聽到的一切,但努力過了之後,他還是無法像萩原一樣順利地接受。
“萩原,你是認真的嗎?這麼荒誕可笑的事你居然真的相信了?”他這麼說着,同時看向萩原的眼神也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懷疑。
“我信,為什麼不相信呢?”萩原研二堅定地回答他,然後轉頭看着身邊的松田陣平,“小陣平複活就是不争的事實,如果你否認‘神秘’的存在,那要怎麼解釋你眼前看到的這個人?”
降谷零說:“我不相信死人會複活,要麼是松田當初沒死,要麼現在這個松田是假的,是别人僞裝的。”
沙發上坐着的兩人相視一笑。
“你們笑什麼?”降谷零皺眉問道。
松田陣平轉頭看着他,笑容裡多了幾分嘲弄,揶揄道:“zero,枉你還是警校我們那一屆的第一名,怎麼突然犯糊塗了?你說我是别人僞裝的,那别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能得到什麼好處?”
降谷零陰沉着臉不說話,覺得眼前這個松田真是令人不爽,不管是臉上的表情,還是說話的語氣,都有股熟悉的欠揍的感覺。
“你如果隻相信科學,我可以把DNA比對結果給你看。”萩原研二說。
松田陣平先否定了他的想法,“他不會相信吧,zero這個家夥還挺死腦筋的,他肯定覺得你拿到的DNA報告是被人動過手腳的。”
“那怎麼辦?”
松田問降谷:“喂,zero,你想怎麼辦?”
“我想再做一次DNA比對。”降谷零說。
“好,随你。”
DNA比對需要采集樣本,人體的血液、毛發、唾液以及指甲等部位當中的DNA含量都是比較豐富的,降谷零親自動手從松田陣平身上拿到了這些樣本,準備等會兒就交給下屬風見裕也去做檢測。
“zero,你還在做卧底嗎?”
猛地一下從松田陣平嘴裡聽到這句話,降谷零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視線死死定在卷發男人的身上。
仿佛看不見降谷零臉上警惕的神色,松田陣平接着輕描淡寫地抛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你的卧底任務和萩加入的那個犯罪組織有關系嗎?”
降谷零立刻扭頭看向萩原研二,眼神好像在問——你連這個都告訴他了?
“我可什麼都沒說,我在小陣平面前一句都沒提起過你。”萩原聳了聳肩道。
松田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掃了一遍,随即肯定地點了點頭,“看你們的樣子,我應該是都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