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解釋道：“嗯，大概兩年前，我回警察學校接受業務能力提升培訓，老師教了計算機方面的知識，之後我就嘗試着自己搭了個網站，專門用來寫日記，我将網站部署在租來的虛拟服務器上，那個網站沒有域名，不會被搜索引擎收錄，IP地址隻有我知道，信息安全可以保障。”

“哇喔……”松田陣平驚訝地看着他，由衷贊歎道：“你好厲害。”

萩原研二不以為然，“也沒有很厲害啦，其實很簡單的，小陣平隻是不了解所以才會這麼覺得。”

“你這種舉重若輕的态度真是令人不爽。”松田陣平撇嘴嘁了一聲，沒好氣地說：“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在計算機方面也是個天才了。”

萩原研二臉上難得浮現出茫然無措的表情，“诶？小陣平是在諷刺我嗎？”

“我是在諷刺我自己。”松田陣平垂下頭，聲音裡透着沮喪，“唉，我完全輸給你了。”

“回顧我的第一段人生，我在最後四年裡什麼都沒做成，連害死你的兇手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就死了，簡直太失敗了。但你在這三年裡做了許多事，不僅連升兩級，當了警部，還在犯罪組織裡做卧底，拿到了代号，甚至還抽空學會了計算機……你比我厲害太多了，我輸得徹徹底底。”

“不要這麼說，小陣平也很厲害的，隻要你願意去做——”

“隻要我願意去做……”松田打斷了他的話，接着揚聲說道：“就能和你一樣做到這些事。”

“這些套話就免了吧，一點安慰的作用都沒有。”卷發男人不耐煩地擺擺手，“而且，我知道有些事情我永遠做不到，因為我不是你。”

萩原研二溫情脈脈地凝視着他，“嗯，小陣平有小陣平的長處，也有很多事是隻有你才能做到、而我做不到的。”

松田陣平更不高興了，“這是我接下來正準備說的，怎麼被你搶先了？”

“這樣嗎？那就當我沒說過，小陣平再說一次，我會好好捧場的。”

“沒這個必要，算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電視機的聲音回蕩在公寓裡，但他們的心思明顯都不在這兒，各自出神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松田陣平溫聲開口道：“其實我很高興，知道你在過去三年裡做了許多事，生活過得很充實，沒有因為我而意志消沉，我就覺得心裡輕松了不少。”

聽他這麼說，萩原研二露出輕盈柔和的微笑，低低地嗯了一聲，“小陣平剛殉職的那段日子裡，我确實非常傷心，後來時間一長，慢慢就接受了你不在了的事實，最重要的是，我還要找到兇手、為你報仇，一想到這，我就振作起來了。”

“和我當時一樣。”松田點點頭。

“我22歲殉職那次，小陣平也哭了嗎？”萩原問。

“嗯，哭了，哭了好幾次。”

話音落下，萩原研二頓時神情一怔，他有些驚訝于松田陣平的坦率，而後微微一笑說道。

“那我們就扯平了，我因為小陣平傷心了三年，小陣平以前也為我傷心過，你不要再有什麼心理負擔。算一算小陣平還比我多了一年，是我欠你更多才對。”

“哦？有點意外啊。”松田陣平用略帶驚奇的目光來回打量着他，“萩，我感覺……你變了一些。”

“我變了嗎？”萩原研二下意識地反問，之後一臉恍然道：“哦，是因為小陣平剛剛複活吧。都過去三年了，我變了也很正常，不管是外貌還是我的各種想法。小陣平覺得很意外嗎？”

“嗯，時間真的很奇妙，不知不覺中，大家都被它改變了。”松田臉上滑過一絲怅然。

萩原很感興趣似的追問道：“在小陣平看來，我是哪裡變了呢？”

松田稍稍思索了片刻，“外貌沒有大的改變，主要是性格變了，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了，還有……更安靜了一些。”

像是确定自己的想法沒錯，松田陣平用力點了點頭，“你以前太活潑開朗了，每天有說不完的話，一件小事都能反複地說上好幾遍，有時候我覺得你簡直比一群鴨子還吵，特别煩人。”

“啊？”

“你還經常表現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幼稚，不止喜歡搶我的東西，打遊戲輸了還逼我接着陪你玩，直到你赢為止。有時候真把我惹生氣了，就來撒嬌耍賴那一套，我都不想搭理你，哪個成年人能幹出來這種事。”松田從表情到語氣都十分明顯地表達了對他的嫌棄之情。

“……”

機會正好，松田陣平隻當沒看見萩原研二僵硬的神色，自顧自地将心裡的牢騷一吐為快。

“還有，自戀心理也很重。比如剛剛我說我在你殉職之後哭了，如果是以前的你就會說‘我就知道，小陣平果然很喜歡我’，我一想到你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就想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