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組織也是第一次接觸這種病毒,有一點你忽略了,”白洲銀在槍聲間隙中為他解惑,“行軍蟻攻擊時,上颚會分泌蟻酸,這種酸性物質有殺滅細菌和抗病毒的作用,所以被咬傷反而沒有被病毒感染的風險。”
“其次,行軍蟻在存活時,病毒主要積蓄在作為靶點的神經系統中,其他部位的病毒載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免疫力正常的人類是不會被感染的。”
“所以……其實隻有死亡的行軍蟻,以及被死亡行軍蟻屍體産生的大量病毒污染的物體,才是危險的來源——秀一,開火!”
AWM-F.338拉普-馬格南口徑的狙擊槍應聲而響,垂直升降台頂部的滑輪崩碎,鋼鐵所制的平台随着重力直直下墜,撞擊礦井底部産生了一圈和沖擊波同時揚起的煙塵。
在地面的晃動中,赤井秀一再度扣下扳機,這次擊中的目标是豎井卷揚機的鋼絲繩卷筒。
數十句艱澀難懂的沃洛夫語在近處炸開,人體擠壓、墜落的悶響此起彼伏。
一梭子子彈從赤井秀一的頭頂掃過,打在岩壁的锆石礦上變成四散的跳彈。
血腥味漸漸透過面罩傳來,他不再戀戰,丢了顆煙霧彈後,抄起滑到身邊的敵方步//槍和彈夾就果斷後撤。
“上車!”
赤井秀一沿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狂奔,紅外視野中鐵道礦車逐漸升溫,起步,紅色的人影在狹窄的車廂内向他揮手。
他再度提速,黑暗中迅捷的身影如同獵豹,踩着礦井内部的鐵軌向前追去,但運行的礦車提升的速度更快,剛剛拉進的一段距離轉瞬就被再度拉開。
白洲銀用手提箱卡住礦車的操縱杆,單膝跪地面向後方,用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追逐的長發青年。
赤井秀一不閃不避。
晃動的車上,金發青年扣下扳機,一道帶着勾爪的堅固繩索精準地射向部下右肩。
赤井秀一立刻抓住繩索增大摩擦力,順着前方傳來的巨力起飛。
正當繩索的長度漸漸縮短,他幾乎可以夠到上司的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股沖擊波,裝着狙擊槍的DAKA硬質儲存盒被猛地一推。
白洲銀托着對方的胸腹向上,以免他被叛軍投擲的破片手//雷鋼珠擊傷,或是被沖擊波推到礦車的棱角上。
飛速行駛的礦車上,赤井秀一撐住上司的肩膀作為圓心,靠着蹬踏鐵道側壁産生的反作用力在空中轉了半圈,落入礦車前端。
此時,鐵道礦車才行駛到穹頂之下那片空間的中部。
赤井秀一把手裡剛剛撿來的A//K47扔給上司,自己背靠操縱杆和手提箱,拔出格//洛//克17對準一側引線扣下扳機。
對面的白洲銀接過步//槍熟練地反手拉栓,瞄準另一條引線開槍射擊。
兩顆旋轉的子彈在半空中交錯而過,留下一個十字形的破空軌迹後,分别射向地面兩側。濺射的火星将引線點燃,兩道火線遙遙相對,很快就燃燒至裝置前。
同時爆發的兩聲驚天巨響合而為一,兩側承受了極大應力的臨空岩體終于不堪重負,如傾倒的巨人般碎裂下墜,穹頂也随之崩落坍塌。
赤井秀一調轉方位舉起手槍,上司挑的這條路前方正是一扇鐵門,他連開三槍分别擊中門鎖、鐵鍊和鐵道上的手動扳道器,在岔路口高速駛向開啟的鐵門。
岩爆産生的沖擊波已至身後,狹小的礦車中,兩人同時俯身低頭,躲避被掀飛的石塊和锆石。
赤井秀一的槍匣太占地方,他用一個别扭的姿勢摸索着抽出AWM背在身後,将這個替他擋了十幾顆破片手//雷鋼珠的硬質儲存盒抛到鐵道之外。
自身後而來的推力将礦車幾乎加速到了極緻,赤井秀一在一輪沖擊波的間隙微微擡頭,隻見穿過鐵門後,前方鐵道末端竟是一處地下斷崖!
眼前一晃,還沒等他露出驚愕的表情,礦車就已經被沖擊波推動着起飛,在斷崖上劃過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勉強落在了對面的石洞中。
這裡竟然也有鐵軌。
石洞整體呈一個向下的趨勢,剛才一直沒有動作的白洲銀忽然起身開啟高速攝影機,對着側面的岩壁開始拍攝。
赤井秀一眯起眼,動态視力超絕的他也可以捕捉到一些畫面。
黑色顔料繪制的人影……熟悉的徽章……這是……整整一個石洞的壁畫!
他的瞳孔逐漸放大,無數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
岩爆……礦車……鐵軌……原來上司執意留下,就是為了以最高效率一次性記錄這裡的壁畫,這必然是極其重要的信息。
祭祀……試煉……領袖……高大的非人存在……永恒不變的統治者……!
那個困擾他一天的謎團……終于解開了!
赤井秀一按捺住興奮的情緒,回想那張電子地圖。他看了一眼腕表指南針顯示的方位,如果他沒有記錯,這裡的出口應該就是——
卡薩芒斯河!
他伸手去摸戰術腰封裡的保險套,但摸到了另一隻冰冷的手。
赤井秀一動作一頓,白洲銀泰然自若地拿走一枚保險套,抽出部下後腰的匕首裁掉一端,将其撐開套在了部下的另一條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