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裡無月真的很疑惑,但在伏黑甚爾保證傭金三七分後果斷放棄思考這個應該很重要的問題。
男人哪有錢重要啊!
他的拇指與中指蹭過自己的脖子,點燃咒力後虛虛往前抓握,一條項鍊雨點般抖落在他頸間。
那是條珠鍊,珠子的顔色不一,在天藍與湛藍暈染間,星星點點的淡金斑點毫無規律的遍布珠體,細看帶着層磨砂般的模糊光暈。
這些珠子按顔色占比在繩串上排列,組成了一幅搖搖晃晃的月相圖。
它的确極富巧思,可比起一個家族傳承至今的古董,它看起來更像是條專門拿來搭衣服的毛衣鍊或者是去寺廟參拜完會圖吉利回來的伴手禮。
而随着咒具的出現,一道狹長的暗紅縫合線突兀的割開年輕人白皙的皮肉。
“每次看見這個就好不爽啊,一摘掉就藏不住……”月見裡無月囫囵取下大月相,過于用力的動作使脖子上擦出道紅痕。
他擡手把項鍊沖伏黑甚爾甩去,“拿去。”
伏黑甚爾一把接過,大月相順勢纏在他的右手上,乖順的像一條吃飽喝足的玉米蛇。
“你對它好點,”月見裡無月說。因為脖子上顯現的傷痕,他不太高興,語氣明顯沖了不少,“搞壞了我絕對要把你的手扯下來。”
“嗨嗨。”
伏黑甚爾敷衍的擡手示意。
他轉動手裡的咒具,身體也好氣息也罷全消融在這方小小的空間内。
等他再次出現,月見裡無月迎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臉。
“怎麼這麼快,”臉的主人疑惑道,“損壞了?”
“……我說過很多次,月見裡的東西隻有月見裡才能用。”
在伏黑甚爾消失期間,月見裡無月找了條絲巾圍住脖子,這似乎讓他情緒穩定不少,語氣也跟着緩和了。
月見裡無月無奈道:“雖然你身上附着有我的咒力,雖然咒術界的大家族互相通婚八百年前或許是一家,雖然我允許了你的借用——但是歸根到底你我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大月相肯憑借我依附在你身上的咒力乖乖聽你話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說的同時跨步上前檢查:“不過這不應該啊,我那麼多咒力怎麼就剩這麼點了?”
年輕人狐疑起來:“你是不是又拿我其他咒具了?”
這個“又”就很巧妙,誰讓眼前這家夥可以說是前科滿滿劣迹斑斑。明明是做爸爸的人了可所作所為卻又非常兒子。月見裡無月和這混賬玩意呆待一塊隻覺得自己被熬老了十歲,而伏黑甚爾這個老妖怪則吸走他的精氣越活越年輕像個二十出頭的快樂小夥,喝酒賭馬砍人爹媽不亦樂乎,每天要麼醉醺醺回家要麼血糊糊上門,一天二十四小時總有那麼幾刻要惹得月見裡無月放聲尖叫。
因為他太過混蛋,月見裡無月有時候看伏黑甚爾會把他幻視成一隻比格犬。
果然,他扯扯絲巾,剛剛看見的尴尬絕對是假的,一定是伏黑甚爾用于麻痹我的詭計。
他長歎口氣。
都怪我年少無知被人哄騙啊……
月見裡無月放棄掙紮:“你自己估量着時間用吧,别來煩我了,我要去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