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完好的身體是無缺的精神是飽滿的,按理來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是他私底下說人壞話,但就自己首領這個不肯吃虧的性格……
中原中也的腦子嘎吱嘎吱轉起來,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那頭伏黑甚爾沉吟片刻,總算回答了他先前的疑問。
“你猜?”
他這樣輕慢的态度實在過于傲慢,叫中原中也的思考直接斷線,本想心平氣和吐出的勸告與威懾聲調直線向上,最後幹脆利落的化作一擊重力重拳。
哐——砰砰砰——轟隆——
“嘶,還真是沒禮貌……”
躲過數擊後,伏黑甚爾對他的突然襲擊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差評,妥妥的差評!
曆經數次磨難,再加上剛剛突如其來的沉重攻勢,伏黑甚爾的衣服終于不堪重負的崩開數道巨口,在今夜徹底結束了自己避體的使命。
他索性扯開衣服,露出身體的同時也展露出胸口蔓延開的鮮紅烙印,在月色浸潤下一閃一閃發出奇異的微光。
除開熒光紋身,伏黑甚爾身上的另一處更加引人注目。
他的半邊身體像被拙劣的醫師縫合修補過一般,不管是胳膊和肩膀的連接處還是側腰與小半個腹部上都布滿了醜陋的縫合線。
如果說胸口肆意生長的紅色紋樣是神秘的圖騰,與其對應的暗紅縫線看起來就不太美妙。它們是雜亂的頭發,是蓬勃生長的藻,是加多了色素的苦糖絲,是悲傷到極緻時擠出的成串血淚,強行把伏黑甚爾的身體拼湊在一起,讓這位暴君引以為豪的武器顯得格外瘆人。
中原中也一愣。
不是驚訝也不是嫌惡,他隻覺得恍惚與不可置信。
因為他曾見過一模一樣的縫線。
在某人的脖子上。
“你不是問我到底要做什麼嗎,”伏黑甚爾确定他看清自己身上的縫合線後才開口說話,“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會在這裡和你打一架是有人算計好的?”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隻是……”
他一努嘴,随後背後長了眼睛般的往旁邊躲了好遠。
“你們首領點名要找的對象來了哦。”
他才閃開,話才說了一半,一把巨大的鐮刀迫不及待飛出釘住他的影子,也把那句話斬斷了後半截。
它哐地下落,刃頭下砸給地面刨出個規整的大坑,如果不是伏黑甚爾躲得快,估計那鐮刀的刀刃要直接沖向他滿是縫線的半隻手。
伏黑甚爾也不惱,他揮手朝空中示意,手腕上纏着的大月相一改之前的黯淡,開屏孔雀似的招搖散出點點碎光。
“哐擦”一聲,那位首領點名的對象一躍而下。他一腳踩在鐮刀柄上,借力讓這杆重兵翻轉着從地上跳起,方便他接住後直指伏黑甚爾的腦袋。
這位貴客舉着巨鐮,看似威猛兇悍實則呼吸亂成一團。他低頭塌腰,半張臉都籠罩在胡亂散開的紅發下,讓人看不清面容。
月見裡無月看也沒看一邊準備擺起攻擊姿勢的中原中也,或者說他眼睛裡隻有伏黑甚爾。
他倔強的透過劉海與伏黑甚爾對視,目光專注,深情,黏膩的能拉絲。胸口相同的紋樣一閃一閃,如同壞掉的呼吸燈一樣,頻率愈發頻繁。
中原中也不知道為什麼很不爽,他死盯着這位披頭散發的家夥,詭異的發現對方格外眼熟。
他暫時當這是個錯覺,但也因為這個錯覺,他更不痛快了。
在中原中也心中的不滿快溢出來之際,兩個隔空喊話的家夥總算停止了虛空互怼。
先忍不住的是月見裡無月,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個吃幹淨的泡面盒子,以非常标準的投擲姿勢直直往伏黑甚爾那邊扔了過去。
啪,沒打到,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