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你又瘦了。”阿布第一眼看到以利亞便很快下了斷定。
“羅曼,這隻是你太久沒有看見我的錯覺。”以利亞草草吃了兩口沙拉便對桌上的其他菜毫無興趣,為了禮貌他隻能繼續拿着餐叉假裝進食,實際上已經無聊到要把面前的牛排給戳成蘇打餅幹了。
“我的記憶力還沒有倒退到這種地步。”阿布上一次見以利亞是在兩個月以前,葬禮上的以利亞臉色和紙一般蒼白,仿佛下一秒也會闆正地躺進棺材裡讓葬流程再走一遍,也免得賓客多跑一趟。
不過以利亞還是堅持完了整場葬禮,體面送走了所有來客。
出于多年相識的情誼,阿布邀請以利亞和他一起回俄羅斯,他去工作,以利亞去散心,不過被拒絕了,以利亞理由是切爾西還需要他。現在看來他當時把人直接給綁走可能要來得更好些。
面對伊利亞的嘴硬,阿布選擇用實際數據來證明他話語的真假,他讓管家拿了電子秤來,示意以利亞站上去,“現在親自測一下不就知道了。”
“羅曼,别這麼較真!”
以利亞不想稱,但看見管家微笑着邀請他站上去,他也不想讓對方為難。上稱之前,他悄悄從桌上摸了兩個蘋果揣進了兜裡。
“ 67.5kg。”
雖然知道沒有用,但以利亞還是重重往下踩了踩。果然,電子秤上的數字紋絲不動。
“把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以利亞乖乖把蘋果放到了老管家伸出的手上,體重立即又下降了0.2kg。
以利亞撇撇嘴,若無其事地從秤上下來,在屋裡左看右看,就是不和阿布對視,“伊琳娜和索菲亞他們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很拙劣的轉移話題的手段,但阿布也沒有揪着以利亞兩個月降了十幾斤的體重不放,音調平靜地抛出一個重磅消息,“我準備要和伊琳娜離婚了。”
以利亞的臉上看不見驚訝或是類似的情緒,他向來敏銳,對此早有預感,他沒有勸和也沒有問具體原因,“伊琳娜陪你這麼多年,在金錢上記得多補償她些。”
男人的愛真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東西,以利亞覺得還是讓伊琳娜多拿些物質物質補償比較實際。
這些年交往下來他和阿布一家關系都不錯,他還是打算找個機會關心一下伊琳娜的情況,畢竟在這段失敗的婚姻裡受到更大傷害的也不可能是阿布。
“最近有在交往的伴侶嗎?”
聽到阿布的問題,以利亞翻了個白眼,拜托,你的剛和我分享完自己破碎的婚姻現在就來勸我找伴侶是個什麼意思,“羅曼,你今年才四十,不要變得像個老頭子一樣愛催婚,而且我現在很忙,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工作忙也隻是個借口罷了,每況愈下的心理狀态讓以利亞像是始終和外界隔着層看不見的薄膜,所有情感都變得淺淡,沒辦法對任何人提起興趣。
阿布雖然被以利亞的話紮了一刀,很想挽起了衣袖把這個什麼話都說的小混球給揍一頓,但看見他臉上難掩的疲色又心軟了。
以利亞的狀态很差,雖然外在表現依舊正常還能一人打三份工,但也改變不了他精神狀态糟糕的事實。
安靜下來總會不自覺胡思亂想,他隻能用更多的工作來填滿自己的生活,努力把自己壓榨到再沒有精力去想着逃離,想着死亡——這個念頭太過罪惡,每次出現都會讓以利亞陷入愧疚的泥沼中無法自拔,要去教堂祈禱主的寬恕。
以利亞不想活,但也不能死,他在世間孑然一身,卻連決定自己生死的權利都沒有,三條生命的重量壓在他身上,硬生生拖住了他邁向萬丈懸崖的腳步,讓他隻能痛苦地苟活。
有時候以利亞甚至會希望生活中出現個意外把他直接帶走,那樣他便能死得心安理得。隻可惜過往狠狠重傷過他的命運現在卻對他格外偏愛,接連逃過了火災車禍幾次意外,以利亞都沒忍住在心底罵這個狗屎的老天是不是故意在捉弄他。
阿布看以利亞不想聊感情問題,便和他談起了俱樂部的近況。
“再不買人若澤他就要跑了。”
以利亞抱臂看着阿布,不能理解為什麼切爾西冬窗不進行引援,“我們現在連新的後衛都買不起了嗎?羅曼你是不是背着我們偷偷破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