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正浩很難過。
可他又不知道在難過什麼。
理智告訴他,單向的喜歡是一種騷擾;一廂情願本來就是一種負擔。
可他又控制不住。
工作的時候,腦海裡總會浮現李招娣的臉。
走在路上的時候,恍若聽到李招娣的聲音。
那時,闵正浩總會停下身,回頭看。
心理懷着一絲不易覺察的期待與緊張。
可每次,都是失望。
是啊,李招娣在家,怎麼會出現在自己身邊呢。
所以,聽到蘭姨說李招娣家立大門;闵正浩鬥争了許久,終于還是鼓足勇氣去了。
見了面,李招娣對他的态度說不上熱絡,但也不算冷淡。
也不知道心裡的那絲失望是哪裡來的。
闵正浩感覺不開心。
對比闵正浩的失落,孫涵倒是驚喜萬分。
沒想到這個犄角旮旯,做的美甲還挺好看的。
甲片不僅貼的正,選的顔色也不失真。
況且美甲師每一個工序都消毒,還體貼的提供了防紫外線的手套。
是以,孫涵68元拿下了一副半貼甲片的美甲。
等她再看到闵正浩的時候,闵正浩正坐在車裡發呆。
“做什麼呢你?我好了,開車走吧。”
消費過的孫涵,沒有察覺到闵正浩沮喪的内心。
“呼。”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胡甯伸了伸懶腰。
“小欣同學,放首歌。”
“哎。”
智能音箱接受到指令,緩緩流出胡甯歌單裡的歌。
胡甯起身,為下班做準備。
她将台面和地面清理幹淨,把東西歸攏起來;随後關閉音箱,拎着包,開車回家。
原本上次是抱着擺爛的心态回家的,不料碰到個機會。
雖然每天賺的錢不多,但也還算可以。
一路上,胡甯順道買了兩杯奶茶、幾串烤面筋。
有時候媽媽胡愛清也會搭胡甯的車來李家村的集市上轉轉,買些日常所需的蔬菜、水果。
錢多事少離家近。
胡甯從前上美甲技術培訓班的時候,可想都不敢想。
胡甯不知道,近日與她擦肩而過的人群裡,有位女生,也找到了屬于自己發光發熱的領域。
李燕,生長于重男輕女家庭。
自上次奶奶扣留了她的身份證之後,李燕身上就裹上了潮濕的外衣。
她的軟肋是母親,可母親最大的錯誤,就是共情男人。
有時候李燕也想一走了之,卻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的母親可憐。
在這種情況下,李燕也在不斷的内耗着自己。
直到她遇見了殷寒潮。
他猶如一束光,突然照進了李燕緊閉的門窗。
“聽說你的專業是學前教育,現在我這邊需要相關專業的老師。請問你有這個意向嗎?”
那天,李燕又和家裡人吵了一架。
李燕不理解母親為什麼那麼喜歡聽爸爸和奶奶的話。
李燕覺得家裡人沒有把自己當作一位女性,反而當作一種物品。
物品的終極歸宿,就是交換彩禮。
李燕滿身的戾氣還沒有壓得下去,卻有人在這時敲響了大門。
得知來意的李燕,思考了一會。
“我是沒有問題。不過我的身份證在家裡人手裡,她們可能會對你們的工作造成幹擾,你能解決嗎?”
能精準尋到學前教育人選的殷寒潮,定是做了功課才來的。
他和侯言平進屋,侯言平的一番話,震懾的家裡人靜悄悄的。
就連李燕奶奶,也着急忙慌從某個犄角旮旯裡拿出了李燕的身份證。
“不要緊的,如果她們來鬧,我們一定會加以幹涉。”
帶着随身物品的李燕,出門前,聽到殷寒潮誠懇的保證。
她感受到身後母親注視的目光,腳步頓了頓,遂即大步走了出去。
一切的發生好像夢一場,以至于多日置身校園的李燕,還有些恍惚。
學校食堂管住宿和飯菜,李燕難得逃離了家裡人的掌控。
“李老師,我想讓你抱抱我。”
有個小朋友原本在玩,突然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李燕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蹲下身子,迎接跑過來的小胖墩。
小孩子純真,和她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放松。
自剛上任到眼下,殷寒潮将侯家莊荒廢的工廠、小學收拾了出來。
收拾小學無非也就是拆了新建。
原本打算招收的學生隻面向侯家莊。
不料李國富等人聽聞消息,紛紛要加入。
是以,侯家莊的小學最後便演變成了一個集體幼兒園。
殷寒潮不得不多找來幾位老師,等鄰近村子裡的小朋友聚集起來時;老師們可以各自分工,帶着小朋友上課。
所謂上課也不是正兒八經的上課,倒類似于幼兒園的小小班,負責簡單的知識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