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音聽他要走,指甲拂了拂手裡的手帕,“可我還有東西要送三少夫人,不如三少夫人先留下,懷硯你先回去。”
陸懷硯垂眸看向身側的女子,才發現雲梨如此嬌小,還不到他肩膀。
雲梨擡眸看向他時,他已移開視線。
見他一直站着沒動,雲梨猜測他應當是在等她一起走,這給了她拒絕秦若音的底氣。
雲梨揪揪身側的衣袖,“多謝若音姑娘,明日我來栖霞院尋你可好?”
秦若音指甲刮過手帕,臉上的笑依舊完美無缺,“自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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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廳,兩人一前一後往晚翠院走去,來往的丫鬟小厮碰到二人,恭敬行禮,可雲梨知道,隻有夫君在時他們才會這般,若單獨遇上她,怕是都不會正眼看她。
一路上,兩人誰都沒說話,在路過一條小徑時,雲梨踩到沿階草,腳底打滑,慌亂無措之際,陸懷硯及時伸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
耳畔傳來他低沉清冷的聲音,“當心。”
幸虧他拉住了她,她才沒有摔倒。
夏日衣衫薄,雲梨感受到男子掌心傳來的滾燙熱意,她臉色一燙,從陸懷硯手中收回手腕,嗫嚅道,“多謝夫君。”
收回手腕後,雲梨忍不住用另一隻手覆上陸懷硯握大掌過的位置,悄悄感受男子掌心的餘熱。
如果可以,她希望夫君能一直握着她的手腕走下去。
陸懷硯輕嗯一聲,算是對她的回應,繼而又向前走去。
他身高腿長,即使走得不快,雲梨也要疾步才能跟上他。
回晚翠院還有一段路,氣氛太過安靜,雲梨想多和他說說話,但一時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回想起方才他握住她手腕的瞬間好似有隐忍的吸氣聲。
再加上用膳時他的一系列動作,雲梨跟上他後小心翼翼問,“夫君受傷可曾看過大夫?”
她幾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說話的同時還輕.喘着氣。
甫一問完,男子的步伐遽然停下。
雲梨拼命穩住身形才沒撞上他,隻有寬大飄逸的衣袖輕掃過男子手背。
陸懷硯轉過身,垂眸望向她,意味不明道,“你倒是聰明。”
雲梨以為他在誇她,赧聲道,“夫君過獎了。”
陸懷硯見狀,略皺了皺眉,沒再說話。
兩人繼續往前走,陸懷硯步伐不減,安靜的夜色中,雲梨小跑時的喘.息聲太過清晰。
陸懷硯後知後覺想起雲梨也有了身孕,将步伐放緩一些後,雲梨來到他身側。
陸懷硯停下腳步,雲梨跟着停下,她偏頭疑惑地看向他,“夫君?”
停下時,她的手還下意識護在小腹前,想來月份尚小,還未怎麼顯懷。
陸懷硯收回視線,“既有了身子,平日裡行動用膳時自己多注意上心些,莫再如此莽撞冒失。”
雲梨啞然,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方才她小跑一事。
她隻是想和他一起走走,成婚多年,他們同床共枕的日子都很少,更别談一起相處了。
雲梨低頭輕聲應下,“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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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晚翠院,進了裡屋後,陸懷硯睃掃過一圈,布局與他離府前沒什麼兩樣,隻是原先桌帔、椅搭一類的織物本是一溜的純色,如今上面繡了各種憨态可掬的小寵,多了些溫馨,有些不習慣。
雲梨順着他的視線望去,見他在看她繡的那些貓貓狗狗,以為他不喜,“夫君若是不喜歡我這就換回去。”
陸懷硯,“不必。”
話落,他又沉聲吩咐,“讓人備些熱水我沐浴。”
早已候在屋外的凝霜忙下去讓人備來熱水。
很快,陸懷硯褪下外裳進入湢室,湢室與裡屋不過一牆之隔,雲梨坐在羅漢榻上,能清晰地聽到湢室裡傳來的響動,一下一下撥動着她亂跳的心。
雲梨腦中開始不受控地浮現出陸懷硯方才褪下外裳後,那一閃而逝的肌理,白皙且緊實。
今夜好似格外熱,雲梨拾起檀木小幾上的團扇快速扇了起來。
一炷香的時辰過去,當湢室裡嘩啦的水聲停下後,陸懷硯的近随言聰也送來衣裳。
“三少夫人,這是三公子的衣裳。”
言聰這段日子跟着陸懷硯在外奔波,曬黑了不少。
雲梨伸手接過,“辛苦了,你去歇着吧,剩下的我來就好。”
雲梨關上房門後捧着衣裳朝湢室的方向走去,進了湢室後見陸懷硯背對她而坐,濕漉漉的墨發披在肩上,發尾的水珠沿着他勁瘦的後腰滑落沒入暗處。
她垂眸不敢再亂看,将衣裳輕輕搭在隻有半人高的座屏上後,輕聲道,“夫君,衣裳我擱這兒了。”
陸懷硯,“知曉了,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