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壁抿了一小口肉湯,胃裡暖和起來。
她以前從不喝這種肉湯,幹肉切大塊丢進鍋裡,再用大火熬煮,非常原始的做法。幹肉本就用鹽腌制過,湯裡沒有加任何調料,本該是寡淡無味的一餐,她卻覺得鮮到不行,胃裡也覺得暖呼呼的,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看範希誠還一心一意掰胡餅,她勸道:“好喝!阿石,你也快喝吧,一會兒涼了。先别掰胡餅了。”
範希誠把掰碎的胡餅放進她的碗裡:“胡餅有些硬了,傷胃,泡着吃舒服些”
範希儀端着自己的碗也上了李清壁的馬車:“還是殿下這裡暖和,外面雪太大了,坐火堆旁邊還是好冷。”
李清壁放下碗摸了摸範希儀的手:“阿姐,你的手也太涼了。今天雪太大,明天你不要出去騎馬,和我一起坐馬車吧”
範希儀想到快要到來的月事,便應了她:“也好,明天我把在慶州買的話本拿來,我們可以一起打發時間。”
範希誠聞言懊惱道:“我怎麼沒想到在慶州買點話本,之前的殿下都已經看過了。”
範希儀喝了一口羊肉湯:“真香,熱乎乎的,真舒服。”咽下以後,她回答道:“我哪會記得這些,是桓平渡想到的。他說越往後越冷,讓我不要騎馬,在馬車裡覺得無趣可以看看話本。”
範希誠贊道:“桓大哥真是周到,怪不得阿耶阿娘都很喜歡他。”
李清壁這時興緻也不錯,對着範希儀笑道:“父親母親自然是很滿意桓大哥才會叫他做女婿,我瞧着桓大哥對阿姐真是體貼細緻,想必阿姐也很滿意。”
又不能告訴李清壁這樁婚事本就是不作數的,範希儀一時語塞:“我、我、隻要阿耶阿娘滿意就行。”
她的臉微微紅了:“這肉湯真不錯,喝得我渾身熱,臉都發燙。”
李清壁低下頭,抿嘴微微一笑。看來範家姐弟倆還是不一樣,範希誠有什麼話都說,而阿姐則是嘴硬得很。
而範希誠看着這一幕,有些不解,不是作假的婚約嗎?為什麼阿姐的害羞這麼的真實?也太會演了!
桓大哥也是,這些日子演得也特别好,就像一個真正的愛慕着阿姐的未婚夫一樣。
範希儀看自家弟弟呆住,敲了他頭一下:“呆子,快吃。桓平渡還等着你一起去巡視。”
與長公主一起返回靈州,護衛責任重大,這些日子,範希儀和桓允舟都是輪流巡視過周圍才睡的,夜裡也是層層守衛。
——
巡視過後,範希誠和桓允舟疲累得緊,很快就睡了。但沒多久,範希誠就被叫醒,他看見桓允舟帶着怨氣看着他,不解道:“桓大哥,有刺客嗎?”
“沒有”
“沒有那就快睡,明日還要趕路。”他倒下去翻個身睡了。
“怎麼還不睡?”範希誠又翻身坐起。
桓允舟盯着他身下,他終于反應過來:“對不住對不住,真是對不住。我又搶你被子。”
重新躺好以後,桓允舟沒有了睡意,很想問問他難道新婚那幾天也搶公主的被子嗎,但想了想實在冒犯公主,沒有問出口。
這一來一回,他沒了睡意,換了個話題:“長公主今日如何?我看晚飯時你和洛娘都去了長公主的馬車裡,還是吃不下飯嗎?”
說到靈安,範希誠也不困了:“沒有,殿下今日好多了,我給她盛的肉湯她都喝了,還吃了半個胡餅。”
“能吃下東西就是好事,等我們回到靈州,想必殿下修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精神。”
“我今天瞧着公主精神好多了,她還開你和阿姐的玩笑。”
“開我和洛娘的玩笑?”
“是啊,我說你想東西比我周到,怪不得我阿娘他們都滿意你。殿下就問阿姐滿不滿意你?”
桓允舟心緊了下,清了清嗓子,佯裝不在意地問:“是嗎?那洛娘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又不能告訴殿下你們的婚約是假的,我阿姐就說都聽我阿娘的。不過她當時還臉紅了,殿下還笑她。”
“臉紅?”桓允舟可從來沒見過她臉紅。
“是啊,她演害羞演得可好了,殿下一點兒破綻都沒看出來,不過你也演得很好,你最近對我阿姐可是殷勤得很。”
桓允舟本來想借此機會告訴範希誠自己的心意,讓他多在洛娘面前說自己的好話,但又覺得他實在愚鈍,還是算了。
“是嗎?沒被殿下看出來就好。”
“放心,殿下絕對看不出來。隻是我覺得我們這樣騙她不好。”
聽他這樣說,桓允舟認真了不少:“騙人是不好,但你别忘了我們是為了洛娘的幸福。如果不騙人,洛娘現在應該嫁去登州了。
你可千萬别在殿下那裡說漏嘴,你們是夫妻,但她是聖人的妹妹。我們的婚約可是欺君的大罪,若是被聖人知曉,我們都沒有好下場。”
範希誠翻身面向他:“桓大哥,你放心吧,我知道。我不會告訴殿下的,隻是日後你們的婚約怎麼解除呢?現在她以為你們感情很好,日後解除婚約,恐怕會讓殿下生疑。”
“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