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希誠:“齊王殿下一定是希望你開心的。”
李清壁抿嘴笑了笑:“我知道,回去吧。我回去後要把大河還有賀蘭山的樣子記下來,也寫信給他。”
範希誠想了想:“家裡有許多西域藥材,要不送一些給齊王殿下吧,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先别送了,阿兄過幾個月就去江南就藩,要送就等他到江南再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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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範府,已是正午。仆固艾依讓人準備好了豐盛的席面,桓家兄妹倆也都到了。
桓允舟到的時候,範希儀還在她的羨月軒,到正院後也就是同他打了聲招呼,轉頭便和兩個女孩聊天去了。
他不解,自家妹妹和蔡微雨都才不過十三歲,洛娘一個二十歲的人和兩個小屁孩有什麼好聊的,不過是不願意搭理自己。
他産生了一些懷疑,這樁為躲避皇權傾軋的婚事,對他和洛娘來說真的算好事嗎?
對洛娘自然不算,因為她根本不喜歡自己。可現在洛娘待他,比從前冷淡了不知多少。從前遇在一起總還是能說說話的,如今連打招呼都是勉強。
此時見到範希誠和公主相攜歸來,他生出幾分不解。在他看來,範希誠不過還是個半大孩子,竟也能讨得公主歡心,自己現如今連洛娘的笑都看不到。
雖說都有自己的心裡事,這頓飯還是賓主盡歡。
飯後,範希誠先囑咐了桓允舟不要走,然後送了李清壁回房。
——
範家主院裡,範巡夫妻二人并桓允舟聚在一起。
仆固艾依面露難色:“阿石,你是說長公主已經起疑?”
範希誠點了點頭:“也不一定是起疑,不過昨日殿下順口問我,怎麼回靈州後阿姐和桓大哥就不怎麼見面了?”
範希儀一點兒也不想演:“你多慮了,殿下不過是随口提到,就幾日不見而已,怎會起疑?”
“不。”仆固艾依搖頭,“我們要謹慎。若被發現,這是欺君的大罪。”
範巡也贊成妻子的想法:“殿下畢竟是天家公主,她為君,我們為臣,不可有所疏漏。”
範希儀煩躁地長歎一口氣,看向桓允舟:“除夕那夜我就和你說過,我們還是早日想辦法把這婚約解除,不然遲早會出岔子。”
她心情不好,難免聲音有些大。仆固艾依拍了她一下:“你怎麼對三郎這麼兇?這樁婚事,是我們委屈了他。”
桓允舟忙否認:“不,我不委屈。”
“對,為了我。大家都委屈!他要和我定親,阿石要娶從沒見過的公主。可是這件事你們也沒有和我商量過啊!
我和阿石從山中回去,一切都定下了。若是這樣讓大家都不開心,還不如當時我就嫁了那齊王,如今也不用一個又一個謊去圓。”
範希誠見她如今情緒不對,走到她身邊:“阿姐,娶到公主我一點也不委屈。我一見她就喜歡,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桓允舟也對仆固艾依說:“伯母,本來也是我們做的這個決定,确實沒有和洛娘阿石商量過。”或許相比于他,洛娘更願意嫁給齊王呢?
齊王雖說身體病弱,但是人生得俊朗,又飽讀詩書,才富五車。怎麼不算良配呢?
若非桓家伯父伯母不想洛娘遠嫁,這樁婚事,還真落不到自己頭上。
當初得了消息之後,伯父和伯母都很着急,一時之間想不到什麼合适的法子。是自己,是自己假裝無意地說若是洛娘已經有了親事,陛下便不會賜婚。
也是自己,在伯父伯母同意找人結一樁假姻緣之後,自告奮勇說要幫忙。伯父伯母當即便同意了。
畢竟在當時初來乍到的長安,去哪裡還能找出第二個和洛娘門當戶對、青梅竹馬的青年才俊呢?更别說這個人還得同他們一起冒着欺君的風險撒下彌天大謊。
這一切原是自己強求而來的,現在落得個洛娘不理他的下場,也是理所應當。桓允舟,你真是自作自受。
但扪心自問,後悔嗎?
不過是一瞬間,他便給出了答案。不後悔,絕不後悔。哪怕是重來一百次,他也絕不會放過和洛娘定下親事的機會。
從前他不争,是因為知道洛娘無意婚姻,他尊重她的選擇,也願意永遠以同袍的身份守護在她身邊。
若是洛娘有兩情相悅之人,他雖難過,還是會祝福的。但那個聖人欲賜婚洛娘與齊王的消息傳出之時,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絕對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她被逼嫁與不愛之人。
桓允舟的心裡是百轉千回,範希誠還在一門心思解釋自己一點也不委屈。
範希儀睜大眼睛看着範希誠:“你是不委屈,可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