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壁點點頭,對這個徒弟的态度基本滿意:“那你在這練吧,我去找阿兄,看看他與嫂嫂怎麼樣了。”
範希誠很想陪她去,但自己又剛剛在她面前表态要好好練字,不能這麼快就半途而廢,隻能遺憾地讓王府的侍女陪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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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壁到王府正院的時候,李懷正與程荻一起寫帖子,預備請程夫人過府上做客。
侍女提前通報過,李清壁進去時兩人濃情蜜意毫不收斂,李清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程荻臉微微有些紅:“妹妹,我昨日隻顧着問姑姑當年離家後的經曆,倒是忘記問姑姑家裡現在除了林簡表哥是否還有旁人。這帖子也不知該寫幾個人。”
李清壁:“久别重逢,急于了解這些年的遭遇是人之常情。”
程荻:“是,家中苦尋這麼多年一直無果,我還以為或許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姑姑。”
李清壁真心為程荻開心,在人生地不熟的越州,除了她的王爺夫君,她也有自己親近的娘家人了。
“嫂嫂,這是好事。以後你們都同居越州,多的是時間再慢慢填補這些年不了解的地方。”
李懷:“阿橘,帖子就寫請程夫人及家人一同前來就好,至于席面,叫廚房多備點就好。”他又問李清壁,“驸馬呢?沒跟着你?那小子不是很愛黏着你?”
李清壁扶額,才到越州幾天,範希誠就把愛跟她待在一起這件事張揚得人盡皆知。
“驸馬在房中練字。”
李懷想了想:“倒是沒聽說範家有什麼讀書人,想必是受了你的熏陶,驸馬也有了進學之心。這是好事,若是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李清壁笑着點頭:“現在讀書這方面驸馬不懂的,大概我可以為他解決。若是遇到我們都不懂的,再來請教阿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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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幽在家裡準備着給程荻的禮物,突然又想到些什麼,對身邊的林簡說:“我昨日隻顧着和阿橘說這些年的遭遇,竟然忘了問阿橘嫁了什麼樣的人,也不知侄女婿是做什麼的,隻知道她身邊那位喚她嫂嫂。”
林簡略思索了下:“觀她們穿着,應是官宦人家,官做得不小,身邊還帶着許多侍女。想必你侄女嫁人之後過得還不錯。”
“過得不錯就好,不要再像我當年。”林簡聽了這話有些生氣:“不是說了不再提你當年,被辜負不是你的錯。”
程幽搖搖頭,将那些糟糕的回憶甩出腦海:“難道我兄長升了官,阿橘才嫁得如此不錯。我走的時候,阿兄還是梁州西縣的縣丞。如今不知他們還在不在梁州?”
她又想到些什麼,慌亂道:“我昨日是不是忘記和阿橘說不要将遇到我的消息告訴家裡,她這會兒會不會已經寫信回去了?不行,我要去阻止她。”
林簡放下茶碗,緩聲提醒:“你知道她們住哪裡?”
程幽放下手中的東西,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也忘記問了,我還有好多事情忘記問。”忘記問耶娘的身體,忘記問兄嫂除了阿橘可還生了别的孩子,忘記問現在家裡人都在哪裡生活。
十二年前,她帶着一腔孤勇莽撞離家;十二年後,她因這莽撞而四處碰壁滿身傷痕。縱是已經如此,她遇到事還是如此不周全,她有些灰心。
守在門外的侍女卻來通報,說門房那邊送來了一封來自去年就藩的齊王府的請帖。
程幽有些不敢相信,與林簡對視一眼:“齊王府,難道?”林簡示意她打開看看。
“天爺呀!還真是齊王府,我們阿橘竟然做了齊王妃!”她把請帖遞到林簡面前,“你快看,這帖子落款真是齊王和阿橘,邀我們明天去王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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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希誠練了一會兒字,又叫阿福找人去魚塘裡撈了一條胖乎乎的魚,等魚撈回來,他又向廚房學習了怎麼清理這條魚,重新在大廚的指導下做了一道最簡單最不容易出錯的清蒸魚。
那條魚蒸好之後看起來很正常,甚至還散發着香味。但想起前一天那條看起來同樣正常的魚的味道,範希誠不打算自己試菜。
他向阿福招手:“過來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