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愉快地吃過午飯,李清壁就在床上躺好預備小憩一會兒,範希誠幫她把床帳拉下來,安靜地退出去,到院子裡找到夏竹。
他知道李清壁身邊這些近身服侍的丫鬟中,隻有夏竹是會做菜的,想叫夏竹去學些江南菜式。
“這算我拜托你,你學會一道菜,林大廚說滿意,我便多給你一個月的月錢,上不封頂。讓阿福記着,到時候一起給你。你若願意,我再去與殿下說。你若不願也無妨。”
雖是這樣說,但他自信夏竹會答應。
果然,夏竹立刻道:“奴婢願意。”誰會跟錢過不去啊。
“好,那旁事你就先不要做了,從明天開始你和我一起去,先把廚藝學好。殿下回了靈州,若是想念江南風味我又恰好不在的話,就得靠你了。”
夏竹沒想到範希誠也要去學,他看起來真不像能做好做菜這種細緻活的人。但一想是為了殿下,那他能做到也不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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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程幽在收到那封帖子之後整個人就停止了四處準備禮物,不知該帶什麼東西過去拜訪。畢竟那可是齊王府,什麼好東西沒有?他們這商戶人家細心準備的東西,說不定根本入不得齊王的眼。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茶,焦躁得不行,生怕在齊王面前丢了程荻的面子。
林簡勸她:“無論王妃是不是王妃,她都是你的侄女。你準備的東西,是預備給自己久别重逢的侄女的,和她成了王妃又有什麼關系?”
程幽:“可齊王未必想要有這麼不入流的親戚。”
林簡看她又要倒茶,制止了她:“我聽說齊王雖出身皇室,但愛好詩書,人品貴重。他自然不會因為這個與王妃心生嫌隙,不用再煩惱這個。你想想,那日陪着王妃的小娘子,喚她嫂嫂,想必是齊王胞妹靈安長公主。”
程幽:“長公主怎麼會出現在越州?不過她待阿橘倒是很好,想來關系很親近。這是好事。”
林簡倒是聽聞過齊王就藩以後身體不适的傳聞,但此時不欲說出惹得程幽擔心,隻道:“大概長公主也是遠道而來探望親人,這正說明他們看重親情。你不必過分擔心,明日便能知道王妃究竟過得如何。”
程幽實在無法不擔心,就是她的兄長這些年來升了官,但與皇家結親,還是毋庸置疑的高嫁,還是頂級的那種高嫁。這種高門的大宅院裡,女子過得如何,若是娘家不力,便全憑男人的一顆良心。
她還是聽了林簡的勸,叫人收拾好自己起初打算送給侄女和侄女婿的那些東西,預備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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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希誠回房的時候,床帳内靜悄悄的,李清壁還在睡着。他盯着字帖的位置看了一會兒,把寫好的字帖在隔了屏風的書房長桌上挪到了更顯眼的位置。剛剛李清壁一定是沒看到,才沒有誇他。
做完這一切,他又将那個還沒雕完的玉簪拿出來,一刀一刀認真刻着。他确實學東西挺快,這會兒刻得已經有模有樣了。
李清壁醒來撩開床帳看到的就是他這副認真姿态,沒有打擾他。
從她的視角看過去,他似乎還真是壯了些,平時一起坐着還沒有特别明顯感覺到。
此刻李清壁躺着,範希誠在不遠處的地方坐着,李清壁的視線自下而上,感覺範希誠比平時高大許多。少年肩膀寬闊,腰上束着腰帶,顯得腰身勁瘦而有力量。比起初見時的他,身形的變化可謂是翻天覆地。
她又想到夜裡肌膚相貼時他身上的火熱,似乎能将人灼燒。
李清壁猛地坐起來,搖頭将這些畫面甩出腦海,這動作引起了範希誠的注意,他起身坐到了李清壁的身邊,拿起她的鞋子就要幫她穿。
李清壁滿臉拒絕:“我自己會穿。”
範希誠:“我知道你會穿,但你剛醒來,先醒醒神,還是我幫你吧。”見李清壁仍别扭着,他伸手握住她的腳腕,“這有什麼,夜裡不都是抱着睡的?你的腿腳都是放在我小腿中間暖着的。”
李清壁臉紅了:“不許說。再說就出去,叫丹若進來。”
範希誠幫她穿好了兩隻鞋,将她的腳在地上放好,認錯認得飛快:“對不起,我不說了。”
銅鏡中映出李清壁姣好的面容,範希誠站在她身後,小丫鬟似的擺弄着那些發飾,嘴上停不下來:“我就說這個小兔子發髻很适合你,就是很可愛。”
他在李清壁早上拆下來的那些頭飾裡挑挑揀揀,努力回想早上戴的位置:“這個蝶戀花金簪挺好看的,但是如果能有一個小兔子發簪,肯定與這個發髻更相配。我明天上街找找,江南繁華,說不定就有賣的。”
收拾好之後李清壁預備繼續刻簪子,可範希誠卻心不在焉,眼神還一直往一邊瞟,李清壁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是你練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