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球場都安靜了幾秒,目光全都聚焦在遲澤身上。
對面的體育生哪受得了這種挑釁,擡了擡下巴,不屑道:“來啊。”
本來隻是一場班與班之前的普通籃球賽,現在火藥味拉到了極點。
夏青歲望着遲澤的背影,指尖陷入手心。
她突然就沒那麼想看他打籃球了。
遲澤沒在學校打過籃球,不知道技術怎麼樣。而對手不僅是體育生,手段還玩兒得這麼髒,她擔心他受傷。
但班裡其他人似乎被他這樣的舉動勾起了情緒,紛紛在後面給他加油。
裁判吹哨,比賽重新開始。
他們班先發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場上氛圍太緊張,班裡一個男生開局便出現了傳球失誤,被截斷後,直接給七班送了兩分。
場上傳來幾聲惋惜的低語。
男生也十分自責的低罵一聲。
站在附近的遲澤拍了下他的肩,他像是絲毫不受影響,依舊那麼從容不迫:“沒事,别緊張。”
他明明剛上場,甚至沒和班裡的男生打過籃球,但站在場地上,卻像是一個指揮者。
冷靜且令人信服。
比分被七班趕超,對面體育生臉上露出幾分譏諷的笑。
遲澤似乎壓根兒沒受一點影響,他嗤笑一聲,轉身低聲旁邊幾個男生道:“你們穩點就行。”
幾個男生莫名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讓人本能的想相信他。
很快,現場所有人都感受到遲澤的這份自信并非憑空而來。
夏青歲幾乎把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她以為秦亮的籃球技巧已經夠好了,直到看到遲澤運着球接二連三地突破防守的人,他控球極穩,真假動作讓她都目不暇接,對面更是直接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七班的體育生雖然比他要高一點,但離得近的時候,竟然産生了一種被壓制的感覺。
甚至有一瞬間,他被遲澤的走位弄得差點重心不穩,險些摔跤。
遲澤勾着唇淡笑一聲,嘲諷意味拉滿。
那體育生臉直接黑到了底,咬緊了牙關。
他從來沒打過這麼恥辱的球,手心都有些出汗,全神貫注的死盯着他,但沒有用——
仍舊能被他強行帶球過人,完成一個完美的上籃。
現場的所有人幾乎都呆住了。
體委激動得爆了句粗口:“我操,遲澤這特麼太猛了吧!”
直到第二節比賽吹哨,旁邊的人才紛紛從震驚中緩過來。
緊接着而來的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夏青歲緊繃的神經也終于放松了一點,和旁邊的同學一起拼命鼓掌。
因為遲澤的緣故,籃球場聚集了很多其他班的女生,激動地聊着面前的男生,問班裡的同學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你們問我沒用啊,”體委為難道:“我也不知道啊!”
夏青歲的内心出現一絲難以忽視的失落。
她好像,也沒有遲澤的聯系方式。
甚至連要的勇氣,都沒有。
剩下的三四節遲澤依舊發揮穩定,班裡其他參賽的男生也受到了鼓舞。
比賽結束時,直接拉了七班十二分。
裁判吹稍後,雖然不情願,但出于比賽禮儀,體委還是和對面隊長握了下手。
本來他還想叫幾個隊員一起過來,轉頭看見遲澤已經拿着球回到看台附近。
七班那體育生冷着臉,看了他好一會。
隻見遲澤拉了下眼尾,睥睨着瞧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跟他說你也配。
有其他班的女生感歎:“草,好拽一男的。”
“但我真的好愛他身上那股勁兒啊嗚嗚嗚。”
......
......
這些聲音在夏青歲的耳邊萦繞。
旁邊的周悅激動地晃着夏青歲的手:“赢了啊!歲歲我們赢了!!”
她眼睫顫了下,這才回神,低着頭嗯了一聲。
“哎,大家一起拍個照再回去呗!”
體委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伸起手臂号召班裡的人:“大家到我這集合!”
夏青歲跟周悅走到體委那邊。
班裡的人推推搡搡地排着隊,她的餘光瞥見遲澤站在最後邊的左側。
夏青歲頭一次心裡冒出一陣難以控制的沖動,拉着周悅站在了前排的最左側。
這樣,他們在照片上的位置就會更近一些。
她心中升起一陣很強的卑劣感。
自己竟然靠着這樣的方式,就為了更加接近他一點。
夏青歲忽然有種深陷無望的強烈酸澀。
可這已經是。
她從認識他以後,最主動勇敢的一次了。
......
從那天籃球賽以後,夏青歲就十分清醒地認清了一個事實。
她喜歡上了遲澤。
每次能和他說上一兩句話,她都會緊張又開心。即便隻是從他身邊經過,心裡也會升起一陣小雀躍。
以前夏青歲每次寫作業累的時候有個小習慣,喜歡在草稿本上亂畫一些雜七雜八的線條,特别解壓。
但現在她筆尖落下的時候,想寫下的,是遲澤的名字。
然而沒過多久,班裡的位置大調。
遲澤被調到了另一個組。
夏青歲不再是他的組長,他們失去了唯一的交集,她甚至連問他要不要交作業的機會,也沒有了。
兩個人就像變成了兩條不再相交的平行線,成了班裡最普通的同學關系。
到了高二的時候。
遲澤似乎愈發的冷,他甚至有時候不來上課,偶爾一下午也不見人。
幾個任課老師都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