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高時嘉他們回到自己說的堂口時,已經有人在外面候着等待。
等待的人一個個靠在牆壁,臉色不虞地看着他們那邊。
傑夫仔留意到這些不懷好意的目光,緊張地走上前,抓住高時嘉的衣袖。
“嘉哥,怎麼辦,權哥看來要扔我們去喂鲨魚了……”
高時嘉沒有立即回話,他目光與那些人逐一在半空中相碰。
“上帝會保佑我們的。”他隻是這樣安慰了一句。
傑夫仔表情更加頹喪。
可回去的路就那麼長,始終有走完的時候。
傑夫仔明白,高時嘉更加明白。
他緊繃着身體,步速穩定地前行。
短暫的路很快走完,高時嘉帶着人剛走進倉庫,就遠遠聽見有人被打的動靜聲。
高時嘉腳步一頓,随即擺擺手讓傑夫仔在外邊等着,他獨自一人慢慢地前行,直到走到那充滿血腥味的地方。
餘光瞥見高時嘉回來了,打累了的徐權停下來,脫下手上帶着的鐵指虎,放在遞上來的用紅布鋪着的托盤上。
指虎落在紅布上,都看不出多少血的痕迹。
高時嘉目不斜視,看着徐權,低聲說:“權哥我回來了。”
“嗯,回來就好了。”徐權随便将濺上衣服上的血迹抹在自己的上衣上,“我在這邊等你一晚了。”
倉庫頓時變得落針可聞,隻有地上苟延殘喘的人在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權哥,對不起。”高時嘉老實道歉,“是我辦事不力,沒想到會有警察會來。”
聽到這個回答,徐權笑出聲,他深呼吸一口氣,轉身正對高時嘉,臉上仍在笑,可眼神漸漸變得兇惡。
“對不起?對不起就是像我腳邊那人的下場!”
徐權的聲音忽然拔高。
“權哥,不是我啊,不是我啊……”虛弱的聲音從被打到看不清面容的人的喉嚨裡嘔出來。
嘔。
這是此時此刻高時嘉,唯一能想到的形容。
高時嘉視線移到在旁邊苟延殘喘的人,他認出是之前的手下阿傑。
察覺到他的目光,那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瘋了一般爬過來,帶血的手抓住高時嘉的褲腿。
“嘉哥,嘉哥!不是我啊,我也是從别人那裡聽回來的,你是知道的,不是嗎?”
“那天你還遇上我啊……”
徐權的視線猛地落在高時嘉身上。
高時嘉全身肌肉繃緊。
他表情冷靜地與徐權對視,道:“是,這件事我是聽到了,但是在你從别人那裡聽到姜慶的消息後,我才出現的,我再把你的消息轉頭告訴大哥,我不過也是傳遞消息的人。”
“權哥,而且這件情報的由來,我當初也跟你全部透底了。”
聽到這一句,受傷的小弟瘋狂大喊:“不,不是這樣的……嘉哥,你要救我啊,真不是我啊,不是我啊……”
聽着邊上的求救聲,高時嘉故作輕松地問:“權哥,是怎麼了嗎?報錯料(情報給錯)也不用罰得這麼嚴重吧,阿傑的情報也給我們點明了方向,姜慶當時的确在南坑村。”
徐權冷冷地看着,想要求情的高時嘉。
忽然,他揚起手大力扇落在對方的臉上。
高時嘉的臉又一次被扇偏,這次臉上直接留下清晰的指印。
“傻仔,你還不明白嗎?”徐權聲音輕了下來,“是有賊,進我們的家了。”
高時嘉身軀忍不住顫了起來。
“警方安排了卧底,要不然這次出警怎麼這麼快?”
“阿傑說不定就是那個卧底,你那麼緊張他,難道你是他同夥啊?”
高時嘉眼神馬上看向徐權那裡。
地上的阿傑聽到這句,立即澄清:“權哥,不是我啊,我不是卧底,我都是聽回來的,說不定是那些警察故意放信息出來,不是我,真不是啊,權哥你要信我才行!”
求饒聲一聲比一聲凄厲。
徐權面無表情,轉身快速将指虎戴上,下一秒,一拳揍在阿傑的臉頰上,被血沫包裹的斷牙就這樣從人的嘴裡吐出來,落在高時嘉的腳邊。
“不是?不是也沒辦法了,這件事就是說明你認人不清,我就算放過你,你問問外面的兄弟會不會放過你?”
這句話同樣在敲打管理阿傑的高時嘉。
高時嘉及時道:“權哥,阿傑傷得這麼重,都堅決說不是,說不定真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那你說說是誰通風報信?”
徐權兇惡的眼神直盯着高時嘉。
“東和社。”高時嘉脫口而出這個答案。
他從昨天下午收到臨時任務,就猜到東和那邊可能有卧底。
這個時候必須轉移徐權的注意力,他是不折不扣的瘋子,不能再讓他打下去了。
徐權果然表情和緩下來:“為什麼?”
“因為他們得益了,姜慶在南坑村的消息是準确的,錯誤的是我們晚上的行動,不止是警方來得快,他們還事先轉移了姜慶,讓我們撲空。”
“一個可能是東和做局了,他們利用了警方來找我們麻煩;另一個可能是他們中藏着差佬,故意想拉我們兩邊同時下水。”
“但我傾向第一個可能,因為東和社全身而退,它們完全受益了。”
高時嘉說出一個最萬全的可能。
一個既不傷到他,又不傷到那邊疑似存在的卧底的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