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道:“要蔔卦,隔壁街上有算命先生。”
晏璇:“不算命,問問當今武林盟主年歲幾何,先生可知?”
說完,晏璇甩了甩手上的兩張票子。
少傾,老人開了門,将晏璇引到一道門簾前:“姑娘想要的答案,進屋可知。”
晏璇望了眼周遭,院牆高立,寂靜無人。她從百寶袋裡摸出一個藥瓶,塞到晏曜手中:“要是有人想對你做什麼,你隻管把這個潑在那人身上。”
晏曜握着藥瓶,拽住了晏璇衣角:“小姐,我跟您一起進去。”
“等着,外面若是有異動,你還能給我預警。”
晏璇拍拍他的肩,撩開門簾進了屋子。屋内昏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晏璇摸黑走了兩步,腳下趔趄似碰到了什麼,她沒再往前走,想要去摸百寶袋才發覺沒帶火折子。
“姑娘,左手邊便是木凳,坐下說話吧。”
這是一道略顯年輕的男聲,清脆爽朗。晏璇有些意外,這不似她想象中故作高深的江湖情報販子。
她伸手往左側摸了摸,大概是到她腿彎的一條凳子,晏璇依言坐下。
“聽坊間說,先生無所不知。”
她的正前方傳來男人的聲音:“那要看姑娘問的是什麼,以及問的誠意有多大。”
晏璇:“我想打聽一個人,名叫晏璇。”
青年頓了下:“姑娘問的是……斛縣的晏璇?”
晏璇:“正是。”
青年哼笑了聲:“姑娘可是高看了我們,江湖人隻做江湖人的生意,你問的這人可隻是普通平民。”
晏璇回以同等微笑:“可是,我隻說了此人名字,先生就知道了她來自哪裡,怕也不是全然不知。我想知道關于她的消息,越詳細越好,請先生開個價。”
隻聽一陣風鈴叮咚,竹牌翻動的聲音,男人開口道:“三百兩。”
晏璇默默咬了咬牙,她能不能自己掙自己這筆錢……
晏璇隻好點頭:“成交。”
“晏璇,年十八,斛縣商戶晏時蘊之女,母親盧晚茵,實乃父母于郦城遊玩時撿的孤兒,從小身體病弱,十年前于家中一直養病,後病情加重被送往北地尋醫問診,期間一直未歸家。家中有一護衛,名林靖,武功高強,疑似披雲堂弟子,常往返晏家女養病地點與斛縣,傳遞消息。”
晏璇心頭微震,連她是孤兒這件事都知道……對面的男人也說了,她隻是一個普通人,沒人會想着去關注她,除非有人早幾步打聽了她的消息,那會是誰呢?
晏璇緩緩吐出一口氣,鎮定道:“此前可是有人向你們買了此女的消息?否則,你們何故如此清楚。”
青年:“确有人委托,不過做生意講究誠信,我們不能洩露客人消息。”
要是真不能洩露,你怕是半點口風都不會透。晏璇笑了笑:“如果我想知道呢?知道這人是誰,多少錢可以拿下?”
黑暗中不能視物,等待的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不知過了多久,看不見的木桌上傳來兩聲敲擊聲,青年道:“六百兩。”
六百兩……晏璇想着自己得賣多少藥給品賢閣才能賺回來,心可太疼了。
她按了按手上的筋骨,哼道:“好。”
等晏璇和晏曜離開院子,老人才掀簾進入,原本佝偻的身體站直了,出口也不再是沙啞的聲音。
“少樓主,你怎麼壞了規矩,把消息賣給了人家?”
窗邊的青年抱胸而立,嘴角微微翹起。
“我猜她……就是晏璇,九百兩賣人一個消息不虧,況且姓陸的隻管叫我們不準接姓楊的生意,可沒說不能告訴被查對象本人。”
晏璇走在回客棧的路上,心裡不免有些忿忿,這天機樓果然是花奕口中的宰客樓,當初聽說他們有一個在南塘的據點,晏璇便有此打算,想快點知道身世真相,這錢不得不花。原本她還想問一問同珩的事,百寶袋裡已經空空如也,隻好作罷。
聽她一路唉聲歎氣,晏曜鼓起勇氣道:“小姐,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
“是有點不好,接下來可能要喝西北風了。”晏璇朝天歎道。
“啊!小姐小心!”
晏曜突然向她撞來,恍惚間,有什麼黑色的東西從頭頂砸下來,晏璇被撞得直往前撲。
隻聽“哐當”一聲巨響,晏璇站穩的瞬間轉過頭去,一盆建蘭碎在三丈開外,黑色的泥土落了滿地。
有人圍過來說是不小心碰翻了窗戶邊的花盆,詢問晏璇可有傷到,晏曜也一臉緊張地看着她。晏璇搖搖頭表示隻是吓了一跳,她看看盆落的地方,又眯眼向頭頂上方望了望,心中疑慮叢生。
晏璇:【小九,剛剛你有看到什麼嗎?】
小九:【看到了!突然天降一個大花盆差點砸中宿主!】
晏璇:【……】
小九:【宿主,之前你說的負數波動我懂了,之後會幫宿主留意意外事件的發生,這一次多虧了小曜少年。】
晏璇閉了閉眼:【你還是專心播報生命波動值吧。】
“怎半日不見,如此狼狽。”同珩略帶笑意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晏璇眉頭微跳,這狗皮膏藥又來了。不對,聽他的聲音,中氣十足,不該啊……
晏璇擡頭打量來人,同珩今日換了身绀青色的袍子,面色紅潤氣色好,一改之前頹唐風。
她不禁脫口而出:“你……身體沒事?”
“有什麼事?”同珩愣了愣,甚至在她面前擡手轉了轉身子,“怎麼了?”
奇怪,她塗在銀針上的特制洩火藥,第一次對人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