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臉色不好看了。
“李氏，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很顯然，他是信了自己的寵妃的話了。
如妃眼底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皇上，今日李娘子做的菜，在場的人都食用了，您還有太後娘娘以及如妃本人都沒什麼不好的症狀，怎麼就能說李娘子做的菜有問題呢？”
何況，今日端上來的菜，也非是隻有李秀琴一個人做的，禦膳房幾個管事的頭頭也都做了拿手菜，如果硬說三皇子這番發燥易怒是因為所食用的吃食，那也不能獨獨說這事兒就是李娘子做的呀？
當然，這席話趙世凱并沒有說出來。
古庖長他們也是好意，怕李秀琴一個人做的菜被主子們嫌棄，所以出于助陣才摻和進來！
“趙将軍你什麼意思？你這是在指責本妃誣陷這個鄉野村婦嗎？”
如妃柳眉倒豎，聲色尖利，直怼趙世凱，“趙大将軍，本妃知道你在邊疆保家衛國 ，功勞是有的，但你也不能仗着這份功勞就在皇上的後宮裡指手畫腳吧？知道的人會覺得你跟皇上親如兄弟，你即便說了什麼不中聽的，皇上也不會生氣，但不知道的呢？會說你趙大将軍功高蓋主，不把皇上放在眼中……趙大将軍，你可是忠臣，本妃相信你不會是那樣目中無皇上的人吧？？”
這話可就是上綱上線了，直接給趙世凱扣上了居功自傲，忤逆皇上的帽子！
這頂帽子可就重了，趙世凱再功勞巨大，也是承受不起的。
撲通他跪倒在地，“皇上，臣絕無此意！臣隻是實話實說，李娘子的确是個好女子，她與三皇子，與宮裡的各位娘娘都是初見，她們之間沒任何芥蒂，李娘子又怎麼可能會冒着被殺頭的危險去做出毒害皇子的事兒來？求皇上明察！臣……臣願意以項上人頭擔保李娘子絕沒有做出違背良心，傷害他人的事兒！”
“哼，趙大将軍，你可真是能幹，竟管閑事管到皇上的後宮來了！皇上，您的手下大臣有如此膽量的大概也就隻有他趙大将軍一人了吧？”
如妃冷笑連連，目光不屑地看向趙世凱，滿嘴譏諷。
“皇上，今日三皇子之事若是與民婦有關，民婦甘願受罰！但民婦的事兒跟趙大将軍無關，他之所以幫民婦說話，隻是對民婦的信任，民婦感激他，但也絕不想牽連他！他對皇上是不是忠心耿耿？對大越國是不是俠肝義膽，誓死捍衛邊疆領土完整，相信皇上心裡有數，皇上您是明君，所以，您才能把大越國治理得如此繁榮昌盛，自古明君就絕不會因為小人的讒言，而誤解忠臣，否則這朗朗乾坤下，還會有誰敢站出來，保家衛國，捍衛皇家威嚴？”
李秀琴說完，也沒有了忌諱，目光直視如妃，“如妃娘娘，民婦雖然是個小老百姓，但做人的尊嚴，底線還是有的，民婦做菜隻為悅己悅人，給食客帶來享受，萬萬不會做出利用飯菜毒害他人的事兒來！更何況，您想想，民婦得有怎樣的膽子才敢在宮裡做出傷害皇子的事兒來？民婦就不怕株連九族？民婦雖然是個寡婦，但卻有五個娃兒，娃兒們是民婦的命根子，民婦可以死，但絕不會讓自己的死給娃兒們招禍！皇上……”
繼而，她沒等如妃發作，目光又恭順地看向皇帝，“皇上，這件事兒想查明白很簡單，民婦所做的豆福菜隻要跟牛肉同食，就會燥熱發怒，求皇上明察！”
“李氏，你這是在指責本妃嗎？本妃說過了，三皇子根本沒食用牛肉……”
如妃暴怒而起，盛怒之下，差點就直奔到李秀琴跟前，甩她耳光！
太後娘娘的臉色不虞，别過視線不去看如妃那宛若潑婦的瘋癫狀态，而是看向皇上，“皇上，哀家瞧着李氏說的對，還是查查好。”
“母後，三皇子根本沒……”
如妃一聽有點急，當即忘記身份，就朝着太後娘娘來了。
太後娘娘面若寒霜，“如妃，照着你的意思，咱們不用查，就直接把謀害皇子的罪名扣到李氏身上？你無憑無據，隻憑你一張利嘴，就要殺人于無形，你将皇家尊貴與威儀放在哪裡？皇上真如你說的那樣治罪了李氏，天下人誰會服氣？再說了，今日的菜也不全都是李氏所做，照着你說的，三皇子此症是因為食用了不該食用的，那古庖長他們做的菜是不是也該查一查？”
“這個……母後，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臣妾……”
如妃給吓了一跳，她如果這會兒承認古庖長他們做的菜都有問題，都要查，那真的是把禦膳房一幹人都給得罪光了！
雖然她一個寵妃不會怕禦膳房的庖長，但架不住，她宮裡的飯菜也都是每日從禦膳房取的。
得罪了禦膳房，那以後的飲食上就得吃大虧了。
“如妃妹妹，我覺得你該回去問問阿晚……”
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惠妃娘娘忽然說話了。
如妃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惠妃，冷嘲地道，“惠妃姐姐這是看熱鬧看糊塗了？我皇兒的事兒你讓我問一個宮女？”
“如妃妹妹，我瞧着糊塗的人是你吧？”
惠妃不急不緩地站起身，走到太後娘娘跟前施了一禮，“母後，昨日臣妾娘家堂哥得了一些上好的小牛肉，他念着二皇子正在長身體，需要多吃牛肉長力氣，所以就差人給送進宮一些，臣妾就送去禦膳房做了，二皇子果然非常喜歡吃！
他昨日下午跟三皇子在後花園裡玩，就說起了吃的牛肉，三皇子回去跟如妃妹妹說了，妹妹就遣了她跟前的阿晚來臣妾這邊求取牛肉，臣妾自然就分了一半給他們！
就在剛才吃飯時，臣妾親眼看到阿晚端來一碗牛肉羹給三皇子……母後這會兒若是檢查一下如妃她們使用過的碗盤，一定能找到那個盛牛肉羹的碗，至于那碗是不是裝過牛肉羹，請太醫院的太醫們稍稍做個檢查就能查出來了！”
“李明惠，你……你這是故意跟我作對嗎？”
如妃聽到這裡，怒斥道。
“如妃妹妹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不過是陳述一個事實，怎麼就是跟你作對？再說了，這世上的事兒總有個是非曲直，難道就因為如妃妹妹你是皇上的寵妃，我就得跟你合起夥來把欲加之罪扣到一個大越國的百姓身上？這樣的事兒傳揚出去，被百姓們唾罵皇上昏庸無度，皇家的顔面何存？”
惠妃并不在意如妃的咆哮，反而目光清澈地看向太後娘娘，“母後，這事兒因三皇子而起，他現在年紀還小，是非不是太懂，但若以後他懂事了，知道了因為他而冤枉了一個好心做菜給他吃的百姓，他良心能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