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輩子的恩怨阿狸一無所知,祖母窦氏的想法在這古代社會太過離經叛道,他隻知道他最小的叔叔明稚诠明明和阿孩叔同歲,卻更内斂一些。不過阿狸的小叔叔學識淵博,又通情達理,倒是不錯的訴說疑惑的對象。
反正阿狸每次創業失敗後都喜歡和小叔叔唠唠嗑,小叔叔就算不能給阿狸建議,稍稍的點播對阿狸來說也令他受用無窮。
明稚诠一如既往的敏銳:“所以,圍獵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斑駁的樹影下,半靠在椅子上拿着一本書的小叔叔如同畫中仙。小叔叔肖母,男生女相,看起來弱不經風,但也隻是看起來罷了,相反小叔叔自幼就很少生病,武藝更是紮實,騎射哪怕比起二叔來略有不及,但比起三腳貓功夫兒的阿孩叔那可要強的多。
你問阿狸怎麼知道的?
自然是因為二叔忙起來之後将早起督促阿狸練習騎射的任務拜托給了小叔叔,面對小阿狸懷疑的目光,小叔叔親自示範為阿狸表演了一出百步穿楊。
這麼一看,祖父的這幾個兒子,阿孩叔果然是最廢物的那個嗎?
當日,面對阿狸的質疑,小叔叔是這般說的:“比起習武,我當然更喜歡讀書了,但華國公府以武傳家,除了被父兄縱容的四哥,我又怎麼會是例外呢?”
阿狸恍惚:“也就是說,我努力用讀書争取來的加大的騎射練習時間……”他越說越咬牙切齒:“我自己折騰我自己?”
明稚诠挑眉:“你說呢?”
阿狸:“……”
大人什麼的,太狡猾了——
小叔叔總是能夠敏銳的發現問題,并且一陣見血的指出問題。
因此,明明阿狸對上次圍獵的意外做了規避處理,但是基于對阿狸的了解,明稚诠還是很輕易的看出了問題。
阿狸好奇:“怎麼說?”他以為瞞得很成功來着?
“單純護衛受到猛虎的襲擊的話,小阿狸你不會這麼愧疚——”
事情發生後探望補償也就罷了,定期慰問出事的護衛家屬,哪怕阿狸一向心善,這也太過了。
是的,太過了——
哪怕阿狸一向心善,就如那個差點被溺亡的女嬰一般,關注過後他也就放下了,阿狸同情那個女嬰,乃至痛恨這個社會的不公,卻不會有任何的愧疚。
畢竟,這黑暗不公的世道不是他造就的。
不過阿狸也确實需要一個人去傾訴,阿狸不是沒心沒肺的阿孩叔,覺得護衛保護自己喪命是理所應當,他更多的是覺得他沒有做好安全措施,過于放縱阿孩叔才導緻了這苦果的發生。
聽完阿狸的講述,明稚诠放下手中的書本,起身半蹲在阿狸面前,他摸了摸阿狸的腦袋,說:“你是這般想的?”
阿狸點頭,有什麼不對嗎? 回答阿狸的是他的是左邊的羊角辮子被狠狠揪了一下——
明稚诠莫名:“國公府也能養成你這般的菩薩性子,也是神奇!”
阿狸打掉小叔叔作怪的右手,反駁道:“我才不良善呢!”要是良善的話,阿狸覺得要麼他被這個社會逼瘋,要麼他推翻了這個社會,顯然他沒瘋,也改變不了這個社會,他充其量是一個有着現代見識的安于現狀的膽小僞善的人。
當然,穿越這種事情不足為人所知,也由此哪怕阿狸一再否認,他天性良善也是國公府衆所周知的事實。
明稚诠問阿狸:“四哥要做的事,你攔得住四哥嗎?”
阿狸搖頭,阿孩叔并不是聽勸的人。
明稚诠再問阿狸:“是,這次圍獵是你策劃的,但阿狸你敢保證你不策劃四哥就不會去嗎?”
阿狸再次搖頭,以阿孩叔的性子,為了和二叔争一口氣,就算他不策劃上次的圍獵,阿孩叔也有辦法去射次虎。
明稚诠起身,再次坐在了椅子上,問他:“你覺得四哥會比你策劃的這次圍獵更周密嗎?”
不是明稚诠看不起明元吉,實際上明元吉那想一出算一出的性子,他做起事情來還真不如四歲的阿狸。
阿狸理所應當的再次搖頭,就阿孩叔的性子,一時興緻到了一個人帶着幾個家仆打次獵也不是不可能。
“那不就得了——”明稚诠一陣見血的說出了事實,“若是四哥一個人遭遇這種事情,死的人會更多。”
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