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清柏直直的看向于謹鳴,不會讀心也能看出來他很不友好。
夫人,誰?
“不好意思這位仁兄,我是在喊你後面的這位姑娘。”于謹鳴挑眉用竹箫輕指了一下甄清柏背後的烏牿。
甄清柏回頭看她:“你認識?”
“……算是吧。”烏牿不情不願從甄清柏背後側身露出個腦袋:“誰是你夫人,别瞎說。”
“那是我口誤,準夫人行了吧。”于謹鳴往前走了幾步,讓甄清柏一劍攔在兩丈外。于謹鳴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會往前了,甄清柏才放下劍,但是眼裡警告的意味更濃了。
于謹鳴調侃道:“初次見面火氣這麼大。”他幹笑兩聲看着烏牿道,“你沒去相親放我了我的鴿子,讓我逗兩句不行?”
“一碼歸一碼,我猜你肯定也沒去,要不你從盛京能這麼快趕到核州,咱倆彼此彼此。”
“你的推理能力還是不錯,深得我真傳。但伯父給我傳信了,讓我看見你就把你綁了回去成親,早讓他們安心。”
“……騙人!”
縣令局促的插不進話,帶着大面罩都悶出汗了,看他倆跟聽相聲一樣有來有往的誰都不讓誰。還是甄清柏出手解圍,對烏牿道:“我們是來核州疫病情況的,不要浪費時間。”
烏牿覺得甄清柏身上那股拒她于千裡之外的勁突然減弱了,忙附和道:“就是就是。”
于謹鳴眼睛一眯:說誰浪費時間呢?
“對對,幾位快坐下吧,來人上茶。”張縣令好不容易讓幾個大佛坐下,擦擦汗道,“各位都是青年才俊,來幫我核州解決難題真是感激不盡,但有一點是,請各位一定珍重自身,問題解決不了也不要傷了自己個。剛才看各位都是認識的,那我就不一一介紹了,直接進入正題。胡大夫,請你跟他們說說吧。”
胡大夫約莫是當地人,說話的時候帶着濃濃的口音:“核州目前出現的這種病症我們當地人暫且叫他血熱病。血熱病按照最開始出現的時間來算大約也有一個半月了,最初是頭暈,然後流鼻血,後來就會全身無力。”
“但奇怪的是,像一般的全身無力的病人胃口很差,吃不下東西,而得了血熱病的人恰恰相反,胃口簡直像無底洞一般,尤其愛吃油膩辛辣的食物。”
“還有就是……”胡大夫看了眼張縣令,張縣令吹着茶搖了搖頭。胡大夫心下明了又道:“還有情況我會及時跟幾位急溝通的。”
烏牿和于謹鳴是從小在這種場合泡大的,張縣令和胡大夫的把戲根本逃不過他們的眼睛,不過他們也沒想着揭穿,倒是甄清柏正直的點出來了。
甄清柏放下茶杯淡道:“胡大夫,你剛才為什麼要看張縣令?”
烏牿、于謹鳴:“……”
胡大夫約莫也是沒見過這種‘正直’的人,一下子結巴了:“是、因為,因為自己有忘了事情沒有說清楚。”
甄清柏顯然不信,張縣令想喝茶,端起茶杯沾濕了面罩,他坦然的放下茶杯道:“不怪胡大夫,是小女體弱,幾日前也染上了,幾位先去看看她的症狀或許會對血熱症有親身的感受。”
說完他招呼一邊伺候的管家道:“德管家,你準備好面罩,帶着幾位貴客去看小姐。”
張景願的院子安排在西南角,德管家帶他們穿過層層假山才到了。還沒進去就聞見一股飯香味,濃的膩人,烏牿剛吃完飯,登時有點反胃。
“幹什麼的?”張景願的姐姐張景年一杆長槍攔在門口。
“大小姐,這都是老爺的貴客。”管家低聲又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張景年才同意放行,但隻讓甄清柏進去。
烏牿極其疑惑:“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張景年面無表情的指了指甄清柏:“他是醫者能看病,你進去會打擾我妹妹休息。”
說她礙事!烏牿聽見于謹鳴嘲笑她,還扒拉她的肩膀一起往後撤。
本來她是可以不進去的,但是現在不得不争一下了!
烏牿甩開于謹鳴的手,一個跨步站到甄清柏旁邊,義正言辭道:“我是甄醫修的貼身護衛,必須一刻不離的守在他身邊!我也要進去。”
她是真這麼想的。
核州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昨晚上甄清柏就被那個異獸給放倒了,他那麼弱,萬一又出事怎麼辦?保護好身邊人是理所應當的。
甄清柏偏頭看她站在自己旁邊叉着腰,和記憶的某些畫面重疊起來。
少時,他剛到挽風派時不愛說話,也不知道怎麼跟人交流,做什麼都是一個人。
有一天放飯,他又是最後一個,隻剩下些饅頭皮和菜湯。
“喂,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還隻吃這個?”烏牿不知道從哪蹦出來,嫌棄的看了眼他碗裡的菜色。
甄清柏看她一臉小胖肉,就知道她肯定是被爹娘追着喂飯長大的,沒見過他這種人。一時間有些難堪,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隻好低頭咬了口饅頭把嘴巴占住。
“哎你别吃這個了,”烏牿把他的東西拿走,從布包裡翻出兩個溫熱的油紙包塞他手裡,“吃這個吧,本來是給我弟弟的留的現在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