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來的時候就沒看見她,跟我們走散了。估計她一開始就沒想跟我們出來,張景願血熱病在身,她為了她妹妹,可能想看看祭典上到底有沒有治療的辦法。”
烏牿後悔沒有跟張景年一起出來,那個祭典上危險重重,不該放她一個人在哪。烏牯把甄清柏扶到椅子上,掏出糖來二話不說就要往他嘴裡塞。
甄清柏皺眉往後仰頭,烏牿才覺得自己太着急了。那小孩睡着了跟石頭一樣得五十斤多,甄清柏一路強行要背着小孩,犟的不行,烏牿跟他換班他都不讓。她看着甄清柏快暈倒了就讓他趕緊吃個糖補補,之前她難受的時候,她師姐都是這麼做的。
醫修估計顧慮比較多。
“這不是藥,這是糖,甜的。”烏牿把一罐糖都拿出來,把瓶身指給他看,“日期、商鋪都有,童叟無欺,絕不害你。”
甄清柏無力搖搖頭,下一秒烏牿上半身被人拽的往下傾,差點倒甄清柏身上,還好扶住了椅子的扶手。
烏牿頭一次這麼近的盯着甄清柏,才覺得他臉上沒有血色,毫無生機。
甄清柏松開手,順勢從她手裡把糖拿走了:“謝謝。”
于謹鳴正好放下小孩回來,先去給看着就快不行了的甄清柏嚎兩嗓子,确定他還能喘氣就失望的來扒拉烏牿了。
“我沒事,”就是感覺手指頭有點燒的慌。
是剛才不小心碰他嘴的時候沾上的。烏牿搓了下手指,随手用衣裳抹了下,就開始收拾從祭典上帶出來的東西。一布袋香灰,一大碗粉末,水,香爐,銅鐘還有一堆爛七八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你是去收破爛了麼。”于謹鳴捏着鼻子從裡邊提留起一個桌子腿,離這些燒香拜佛的東西八丈遠,“這也是研究解藥要用的?”
“萬一呢。”烏牿放下東西就坐到甄清柏旁邊,看醫者自醫不由得就想七想八。
自己把自己的脈能感受到麼?
都吐血了隻吃藥能行麼?是不是得找點人參熬湯喝,好像二師姐比較懂養生,一會兒問問她。
烏牿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在自己腦袋上試了試溫度。
低燒,甄醫修還是身子骨虛。
怎麼會吐血呢。烏牿實在想不通,當時甄清柏看雙面像的眼神好像在看什麼仇人,比仇人還恨。她還是第一次看甄清柏情緒這麼激烈,之前聽毒娘娘故事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麼大反應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
甄清柏不是鐵打的,他本來是想躺下的,但是烏牿在這,而且越盯越緊,要是躺下……肯定不方便,他就這麼直挺挺的坐着,于謹鳴看着都累的慌。
“保持距離。”于謹鳴用竹笛把烏牿敲回座位上,一副長輩樣教育她,“這是男寝,沒你的床位,趕緊出去。”
“不是,我在這坐着都不行麼?”
“不行,身上一堆臭灰味,趕緊回去洗洗。”
“你又扯!……”
于謹鳴終于是把烏牿轟出去了,關上門一回頭,甄清柏已經躺下了。
于謹鳴:“……”怎麼有人比自己還能裝呢?
“喂,我知道你是誰。”于謹鳴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用手推了推他,“别裝睡啊,我是三階,你騙不了我。”
甄清柏沒睜眼,懶散嗯了聲。
刑部尚書的二公子,烏牿的小時候一起玩過的朋友,就跟我不知道你是誰一樣。
于謹鳴故意賣關子,叭叭一大堆閑話,就等着看甄清柏擔心害怕的模樣,結果甄清柏完全沒有,反而越來越安詳……這貨真的快睡着了!
身份都暴露了,這麼大的事他還能睡着,不怕他戳給烏牿!
“你就是南天醫聖的弟子甄清柏,跟烏牿訂娃娃親的那個!”
甄清柏被他吵醒,啞聲回他:“嗯,我是。刑部尚書的二公子,你娘沉迷佛道,日日焚香,連你都是她掐着日子、算着吉時服藥催産出生,所以你才如此讨厭一切神佛。我說的也沒錯吧?”
切,誰還不知道誰一樣。
甄清柏借着手擋住眼,偷偷眯開,于謹鳴正目瞪口呆的看他。甄清柏放下手,心滿意足的翻了個身。
于謹鳴:“這你怎麼知道的?”
甄清柏:“你怎麼知道我的?”
“君子協定,我說你也說……我是問的張縣令,他說的。”
……還以為有什麼高明的情報手段,刑部尚書的公子也不過如此。
“你呢?”
“你娘喝的催産藥是我師父開的方子。”
于謹鳴不屑,你這情報手段也不高明。
“你師父不是專治兒童問題的麼?怎麼還給别人開催産藥。”不道德。于謹鳴吐槽完師父,就開始說徒弟,“我一開始還真不相信,哪有這麼巧合的事,你師父姓甄,你也姓甄,啧啧,你們到底是師徒關系還是父——”
“滾。”甄清柏無可奉告,偏過頭冷冷看他一眼,于謹鳴就知道這次是真讓他滾了。
又踩地雷了。
于謹鳴噤聲。
怎麼我問你什麼你就這麼大脾氣,我看烏牿問你的時候你挺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