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牿和于謹鳴出門後甄清柏還是在照常研制解藥，胡大夫經驗豐富，幫了甄清柏不少。

胡大夫這幾天流血的狀況已經很少出現，精神也好了。又是一碗新研制的解藥，胡大夫先聞了會兒才喝下，“金蜈，南渠花，莆甯還有……有一股肉味，讓我想想，是魚吧。蘇魚幹！差點忘了它，散氣于無形，錘煉身體是最好的。”

甄清柏每天在太陽落山前來看他，猜甄清柏的解藥用的什麼制成的是胡大夫的一大樂趣。

“對，都說對了。”甄清柏點頭，看太陽的位置，估摸還有半個時辰天才會黑。

在此期間還得耐心的等着，看這次的藥能否壓制人變成紅眼怪。

“寶刀未老，不虧我從醫幾十載，這點功力還是有的。”胡大夫喝完藥，甄清柏接了放到一邊繼續研究藥，也不開口說話。

他待得自然，但是胡大夫不這麼想，他慚愧道，“甄醫修，我還是要替我兒子向你道歉，是我沒有教好他，我的老臉都讓他丢盡了。”

想起下午的事，胡大夫恨不得沒生過這麼個兒子。

他一輩子行醫，他兒子偏偏跟他逆着來，像這樣偷偷跑到病人家裡去詐錢的事他幹過不止一次，但是胡大夫拿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說起來呢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胡大夫的夫人早逝，爺倆見就生了嫌隙。

“既不是你的錯，又不是他的心意，您替他道歉算什麼。”

甄清柏放下筆，看了眼時間淡道，“他知不知道錯我不清楚，但是不要惹不該惹的人，他以後應該知道了。”

甄清柏完全不用胡大夫勸，他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誰诋毀他都無所謂。隻是提到胡大夫的兒子說過的話觸動了甄清柏的逆鱗，所以他才沒控制住自己。

隻揍一頓就能讓人長記性，這也算是免費給他上了一課，是行善積德的好事。

甄清柏是這麼跟烏牿說的，烏牿也覺得很有道理。

還有一刻鐘太陽就要落山，烏牿踩着點趕過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甄清柏！我跟你說我們好好教訓了他一頓！他見了我們一開始還不承認，态度特别嚣張，後來被我一個勾拳給——”打服了。

烏牿乖乖站直打招呼：“胡大夫，您還沒睡着呢。”

胡大夫：“……”我該睡着麼？

烏牿覺得試藥這事怎麼說都賴不着甄清柏，那是胡大夫自己願意的，張縣令也同意了，還讓張景願也加進來擴大了試藥範圍。

再說甄清柏也沒亂給他開藥，一直都盯着呢，怎麼甄清柏就成罪人了。

她去找人的時候已經跟于謹鳴把情況摸清楚了，胡大夫的兒子呢很早就跟他爹分家了，一直住在葵州，一年就來核州一次，還是朝他爹要錢。

他們家的那些情況她不管，跟她又沒關系，趁着她不在欺負甄清柏就是不行！

當然了，當着人家爹的面說兒子不好是怎麼都說不出口的，但是事情一過了熱乎勁說着就沒意思了。于是被迫睡着的胡大夫就聽見家裡跟鬧老鼠一樣一直有細細簌簌的說話聲，不時還夾雜着幾聲肯定的嗯，知道，是嗎，做的好。

胡大夫心情很複雜。

日頭落下，胡大夫問終于說完小話的兩人：“準備好了麼？”

“這話應該我們問您吧？”烏牿用鐵鍊綁住胡大夫的腳腕，往裡墊了些棉花，“您準備好了麼？”

時間一點點流逝，無論是在這守着的甄清柏和烏牿，還是在縣令府看着的于謹鳴，都在屏息等待着。

之前試過一次藥，眼看着要成功了，就在最後一個時辰，胡大夫突然變成了紅眼怪，而且攻擊力比之前還翻了一倍，連烏牿都險些沒控制住他。

一刻鐘，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胡大夫和張景願的身體都出現不同程度的紅腫，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但幸好他們還有自我意識，雖然身體力量雖然強勁，但還可以控制住。

算是成功一半了。

才短短幾天的工夫就做成這樣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胡大夫給甄清柏比了個大拇指就睡過去了，等醒了再和甄清柏繼續研究藥方。

……

甄清柏回到房間，他沒有休息而是撥動了轉影儀。

在滴滴聲快消失時，空中終于出現了甄由在的畫面，他這次換了個背景，周圍是大塊的石頭，還有猛禽在他手邊啄玉米吃。

“乖徒兒，你最近怎麼都瘦成這樣了！哎呦，核州的事要是這麼折磨你，那為師親自出馬去一趟，雖說前一陣我抽不開身，但是我現在可是閑下來了。就是你得等等我，這山有點高，得等我爬出去。”

“不用師父，血熱病的解藥我大體已經調整好了，隻剩下一些配比可能還有問題，我再完善完善就處理好了。”甄清柏把血熱病的起因簡單跟他說了說，又把藥方給他看。

“南渠花再加二錢，消腫的好藥，可以多放。倒是蘇魚幹，”甄由在想了想，“散氣雖屬上乘，可是價貴不易得，既然核州全境已經泛起血熱病，到時候肯定是搶手貨，平常百姓用起來成本太高，不如換成皮歐更合适，就是用量上你要自己調配好。”

“是，弟子知道，多謝師父教誨。”

“咱們醫修混的就是歲數，我碰見的病人多，經驗也多，有些東西就無師自通了。不過你不用，你有師父我，我把我知道的這些都教給你，省的受那些罪！”

甄由在抓起從他手裡頭玉米吃的斷筋鳥，“乖徒，給你逮隻鳥吃吧，這鳥可是大補，看你跟被吸了精氣一樣，用這個補最合适了。”

就算是他心再鐵，這活物在眼前他也下不去嘴。甄清柏果斷拒絕，看見鳥脖子又想起一件事：“師父，你有沒有獸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