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的,好舒服,折磨姜花的灼熱刺痛在慢慢消失。
她貪戀這樣的清涼,在清涼消失的刹那瞬間睜開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水泥色的地面,上面還有細細的裂紋,蜿蜒曲折,身下是鋪墊的衣服,背部受傷,姜花是以一種趴着的姿勢側躺。
她大腦清醒了兩秒,伸手一撐,碰到紅腫的手腕,輕哼出聲。
有人扶着她慢慢的坐起來,姜花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大倉庫的角落,環視一圈倉庫裡各個地方都坐着人,她的對面是淡漠如初的于恪,身邊是沉睡後蘇醒的楊柳月,他們的車子就停在角落裡。
楊柳月是個很溫柔的女生,氣質典雅,她身上披着崔蘭舟的外套,語氣輕柔:“你有感覺好些嗎?”
“我醒來後擁有了治愈的能力,”楊柳月道,大概剛剛醒來,臉上血色不足,略有蒼白,“你背後的傷我沒辦法幫你一次治好,先幫你止住血,暫時可以緩解你的疼痛。”
姜花:“好多了,謝謝。”
這一天内受的傷姜花都快數不過來,身體的耐痛力又有直線上升。
隻是有點痛,她可以忍受。
崔蘭舟從車上下來,抱着一塊淺綠色格子的毛毯,楊柳月接過來披在身上。
“我有些怕冷。”楊柳月捂緊了毛毯,不好意思道。
本來姜花還不覺得,聽她這麼一說,姜花也感覺周圍冷飕飕的:“好像是有點兒冷。”
她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又拽了拽後面的衣料,大片大片的紅色,都是她的血。
她站起身:“我去車裡換衣服。”
于恪跟在她的後面,姜花進車裡換衣服,關車門的時候,聽到于恪的聲音:“抱歉。”
姜花動作一頓,在椅子上坐下,微微歎氣:“如果我不下車,就不會出事,你不用跟我說抱歉。”
說到底,于恪并沒有抛下她,還救她回了車,又帶她來到安全的地方。
忽然,姜花的目光一定。
“她們也來了?”
姜媽媽和姜伊琳此刻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一輛黑色商務車處,那裡還圍坐着不少的人。
兩人發現了姜花的目光,紛紛低下頭回避。
姜花冷笑一聲。
于恪看着她,克制的深戾蠢蠢欲動:“我可以……”
“不,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姜花打斷他。
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不論好的,還是壞的。
反擊這事兒,姜花喜歡拉長戰線,生活這麼無聊,總要有點想頭。
于恪眼中是姜花清冷微涼的側臉,血液中剛剛沸騰的好戰戾氣就這樣平靜下來。
他明白她的意思,提心吊膽的折磨不亞于任何一種酷刑。
“我換衣服,你守着。”說完,姜花關上車門。
脫下帶血的衣服,姜花直接從空間裡拿出礦泉水打濕毛巾,稍微地清洗了身上的髒污血迹,然後換上一身新的藏藍色沖鋒衣。務實(懶得搭配)的姜花空間裡儲存了大量的沖鋒衣套裝,保暖防水又方便。
下車時,姜花拎着一個小袋子,裡面裝有水和食物。
重新在車旁坐好,站在一邊的楊柳月和崔蘭舟也靠了過來,他們看到了姜花的食物,也想上車去拿自己背包裡的。
姜花拉住楊柳月:“感謝小月姐幫我治傷,就讓我用實際行動表達一下我的感謝,可千萬不要推辭。”
楊柳月的眼眶微微發紅:“阿舟已經告訴我是你們讓我們上車,還帶着我們離開異化獸的包圍圈來到這裡,應該是我們謝謝你們。”
“能安全來到這裡每個人都出了力,我們也算是一起戰鬥過的戰友了,吃了這頓,我便不再和你們客氣了。”姜花不容拒絕地塞給每個人面包和牛奶。
于恪的牛奶換成礦泉水,姜花也給楊柳月和崔蘭舟每人一瓶礦泉水。
姜花撕開面包袋:“對了,這是哪裡?”
“一個書籍印刷廠,”楊柳月道:“我是在路上醒來的,當時你剛剛昏過去。我們想找個盡量安全的地方停下來,當時已經偏離了大學城的路線,在路上我們看到有車停在工廠前,還有車往裡開,我們便跟着車來到了這裡,這裡算是被困的工廠工作人員的集合點。”
“這個印刷廠還有電啊?”姜花後知後覺地擡頭看向明亮的燈泡。
嗚嗚嗚……這個世界不能沒有電啊。
“是啊,隕石爆發第二天全球就停電了,”楊柳月也擡頭看向吊在屋頂的燈,“這裡工廠應該設有獨立的供電系統并配備發電機,不知道發電機還能工作多久。”
他們剛到倉庫的時候天色微暗,是沒有開燈的,直至倉庫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工人才打開吊頂的燈。但也不是全部的燈,隻開了倉庫吊頂最中心的一圈燈。
所以倉庫内的大部分人都是聚集在中心位置,光源好,人也更趨于抱團取暖。
燈光照在水瓶上,映射出透明的水光,姜花晃動着手裡的瓶子,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們就這樣開車進來的?”
這下,楊柳月和崔蘭舟都看向在喝水的于恪,喉結滾動,他落下來的眼神又冷又淡。
姜花微微挑眉。
“沒人問你們要過路費?”
楊柳月先移開視線,聽到姜花的話,面色有些不自然的道:“有。”
當時,姜花已經從前排轉移到最後排,楊柳月在旁邊照顧着她,坐在副駕的崔蘭舟負責警戒和尋找最佳停靠點。
他們進入工廠後,跟着車流來到倉庫門口,即将要進入的時候,遇到了穿着印刷廠工作服的人攔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