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繃着心髒,看到花滿樓笑了笑。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很好看,卻不再迷人反而很傷人。
像花滿樓這樣的人,是不會随便去摸一個女孩子的頭發的——除非,他認定了這個人。
她陸小鳳總是會遇到各種麻煩,但從來沒有哪一個,能像這次這個,讓她的心緒一波三折,而且愈發地低到深淵裡。
可是那畢竟也是她的堂姐妹,陸小鳳撈出來頭發,讓花滿樓摸了摸。
花滿樓确認了,就是上官飛燕的頭發。
陸小鳳安慰他,“她既然還能唱歌,還願意對着鏡子梳理頭發,就說明,她還活着,而且活得不錯。”
花滿樓仍然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陣風吹來,廟的後面突然露出一個吊着的人來——是之前那三隻蒼蠅裡獨孤方!和蕭秋雨一樣,旁邊都有血書,警告威脅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陸小鳳恨聲道,“這是故意留給我們看的!”
花滿樓這次終于開口,聲音裡帶着些顫抖,“是上官飛燕嗎?”
“不是,是獨孤方。”
花滿樓卻繼續問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上官飛燕又是為什麼會和他一起?她是不是已經被青衣樓的人抓走了?”
陸小鳳不明白,花滿樓平日裡都很樂觀豁達,為什麼遇到上官飛燕的事兒,就總會想到壞的方面。
花滿樓歎了口氣,“關心則亂。”
四個字,陸小鳳差點潰不成軍。
良久,她自我反省,的确是對新到手的堂姐妹關心不足,這是錯的,她要改。
她笑得很勉強,還是安慰花滿樓,“她既然能唱得這麼好聽,必然是沒有性命之憂的。”可是說完後,她自己也覺得這邏輯不通順。
想來想去,她照自己記憶裡對這首歌的殘存印象,也唱了起來。
但她五音不全,實在是唱得不好聽。
而且她隻記得前兩句。
終于,花滿樓受不了,問她能不能換一首。
“不行。”
“為什麼?”
“因為我隻會唱這兩句。”果然,讓人轉移傷痛的一個辦法,就是制造另外一個更大的傷痛。她陸小鳳的歌喉,就是一個偉大的傷痛。嗯,下次碰到無情,也可以告訴他,天底下還有這麼個折磨人的法子——順便告訴他,不用幫忙找她娘親的身世線索了,就說,自己被偷走的東西,找回來了吧。
花滿樓終于不再愁眉不展,他笑話她,“(這一段很符合陸小鳳有系統的設定,所以也保留了)别人都說陸小鳳驚才豔絕,聰明絕頂,無論什麼樣的武功,都一學就會,可是你唱起歌來,卻實在比驢子還笨。”
陸小鳳好不容易看他展顔,乘勝追擊道,“既然嫌我唱得不好,你行,那你上。”
花滿樓再次舉起來借酒消愁的杯子,一飲而盡後,唱起了一首《長相思》。
他唱得很好,而且很纏綿,她陸小鳳一個不懂音樂的人,都聽出來綿綿的相思之意。
陸小鳳的心在滴血,因為她恍然意識到,花滿樓不僅是愛慕上了那隻小燕子,他還愛得很深沉。
聽說男人都是很難忘記自己的初戀,而那隻小燕子,已經成為了花滿樓的初戀。
心痛得很厲害,但陸小鳳更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要笑,要大笑,這樣才能勉強掩蓋住自己鋪天蓋地的難過,“我唱得是不好,但你也不怎麼樣。”
“我唱得起碼還能讓你笑一笑,你唱得,我卻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