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敢看我？”陸小鳳強忍着沒有咬牙切齒，反而挂了風度翩翩的笑。

雪疏影頭垂得更低了，聲音也更低了，低到微不可聞，“因為我怕男的笨手笨腳……”她邊說開始邊往後退，越退動作越快，“女的對你動手動腳，就自己替你換了衣服。”

她一拉門，“你有事就拉鈴铛，我先走了！”

陸小鳳：……

百密一疏啊！

她之前發現上半身換男人久了，胸口就會很疼，所以她向來都是晚上無事，就換回女兒身，而且還能省積分。所以為了避免忘了換回去，她默認設置了按照小時去租用。

但是！她知道最近事兒多，她晚上也是連着租用的啊！怎麼還是被看出來了！

系統則在一邊不顧形象的放聲大笑，“啊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要露餡的！”

陸小鳳自己怄氣了沒多久，肚子開始叫了。

她忍着身體的不适，爬起來看房間裡有沒有備什麼糕點之類的。

她才起身，就聽到有人在敲房門，“我帶了粥，可以進來嗎？”

雪疏影一臉乖順地端着盤子進來，“有八寶粥、鹹肉粥、小米粥，你想喝哪個？”

陸小鳳：倒是體貼，也很符合她對粉絲的描述。

怕她沒有什麼力氣，雪疏影還是喂她喝的粥。

陸小鳳：能嬌俏又能賢惠，男人的确很難抵擋得住啊。

喂完了粥，雪疏影給她擦了擦嘴。

陸小鳳：她真得很久沒被這麼對待了……感覺自己現在隻有三歲……但，感覺還不錯？

“你會不會無聊啊？”雪疏影還很關系她的精神狀态，“我給你彈個琴？”

“你還會彈琴？”這麼多才多藝嗎？繡花一絕，還敢在見多識廣的她面前說表演一曲？潛在的身手也是一流？

陸小鳳她自己要不是有系統，是絕對做不到的——不，她雖然有，但她繡花技能為零。

“我會啊。”雪疏影不明白陸小鳳在詫異什麼。

陸小鳳：這年頭，才藝都這麼不值錢了嗎？雖然雪疏影當年是個什麼國公主，但她不是都忘了嗎？

她扭頭看系統：這個雪疏影，真得不是哪個任務裡的關鍵人物嗎？

結果發現……系統已經睡着了……

算了，她這兩天昏迷，系統估計也吓到了，說不定一直守着她，也累了。

“你要不給我講講，花滿樓和上官飛燕是怎麼認識的吧。”陸小鳳故作不在意，“我有點累了，可以躺着聽吧。”

雪疏影愣了一下，“可以可以。”她扶着陸小鳳躺下，然後搬了個小杌子坐在床邊，腦袋支在她面前，“花滿樓像往常一樣，在他的那棟百花樓裡，感恩生命和享受鮮花的方向。忽然有一個姑娘闖了進來……”

“她問花滿樓能不能在他這裡躲一下，花滿樓想都沒有想，就說‘能’……”

陸小鳳：呵呵，花滿樓的确是該治治腦子了。

把他扔給西門吹雪治一下吧，西門吹雪應該很樂意在他腦袋上紮幾針的。

“……這個時候，就算是一匹狼受了傷闖進來，他也會收留它。”

陸小鳳：這倒也是，花滿樓的确就是這樣一個純善的好人——他的确是收留了一匹狼啊！

“他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那把刀。”

陸小鳳：她教給他靈犀一指，是為了給他多些保命的成本，可不是為了讓他在姑娘面前耍帥的……

真得是越聽越生氣。

雪疏影還在津津有味地一邊回憶，一邊講述，“她很佩服地稱贊了他，自我介紹說，‘我是上官飛燕，你應該也沒聽說過。’”

花滿樓的确沒有聽說過，但他這麼多年了，終于聽到了一個年齡差不多的、名字裡帶有鳥的姑娘。

所以在關心地詢問了她為什麼被追殺後，在得知她是偷了對方東西後，他反而笑了，小騙子偷人的功夫見長了嗎。

但他現在已經明白，不能這樣逗弄人，就在對方說自己不偷好人，所以希望他不要讨厭她的時候，花滿樓說，“我喜歡你，我喜歡說實話的人。”

那天沒點燈，的确是因為他聊得很開心，帶着一種壓抑已久的期待；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展示一下，他把她留給他的禮物，用得有多好，他現在的确比大多數有眼睛的人還會享受生活、珍愛生命，他沒有辜負她的苦心。

所以，在對方問他為什麼不需要點燈的時候，他帶着愉快的笑容，坦率地說，“我是個瞎子。”

他甚至朝她分享，他這幾年發現瞎子才更能享受到的快樂，“（嗯這段要保留）你有沒有見過雪花飄落在屋頂的聲音？你能不能感受到花蕾在春風裡慢慢開放時那種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風中常常都帶着種從遠山上傳來的木葉清香？”

陸小鳳聽到這一段的時候，表情愈發沉默。

其實她做浪子這麼些年，那些流傳的紅顔知己甘心吊在她這一棵樹上，無外乎是因為沒見過比她更有魅力的男人：比她有錢的，沒她體貼；比她體貼的，沒她聰慧；比她聰慧的，沒她帥；比她帥的，嗯，沒有。

除了多情這一點，她可以說是完美，所以她們才一個個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