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飛快聯想到,很可能就是昨天!所以他們倆才相攜而來!
然後等到她身份被破解,雪疏影就一臉無辜甚至笃定地發誓,她決定沒有告訴花滿樓,全是花滿樓自己猜出來的!而她也會以為,是花滿樓感官發達,才識破了她的身份!
她不給雪疏影一點顔色瞧瞧,她估計就沒辦法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說幹就幹!
雪疏影目前不是不打算讓蘇冉知道她的故人身份嗎?那她就去替雪疏影說了吧。
助人為樂可是她陸小鳳的傳統美德。
别人快不快樂她不知道,但反正她自己會很快樂。
陸小鳳走出房間,随手招呼來人,請對方幫忙捎話給雪疏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畫,她毀了。
當着下人的面,她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離開了,并走直線去清樓重新結交蘇冉。
但今天明顯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
陸小鳳發現駐守清樓的九瓊教弟子們,神色格外肅然,守衛也格外森嚴。
不過,這都難不倒她陸小鳳。
但她來回梭巡了三次,都沒發現蘇冉的蹤迹,也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可能很重要的人物住在這裡。
等了又等,天色開始轉明的時候,她溜進雪疏影在清樓的房間裡,打了盹。
一直到太陽都升到了當頭頂,清樓的腳步聲才聽出了些異常:又來了一大批武林人士。
在廚房熱火朝天地做飯,小二車水馬龍地上菜的時候,陸小鳳聽到隔了一個房間的老闆娘驚鴻那裡,有客人來訪。
本來屏聲靜氣的陸小鳳思索片刻,當機立斷地戴上人pi面具,推門混到了人群裡,裝作自然并變換腳步地在驚鴻門口打了個折返的圈。
剛剛好地聽到了關鍵信息:有人知道驚鴻是假的,讓她不想被發現,就安分守己,不要生出貪圖之心。
如果說這個時候,陸小鳳還沒懂對方在幹什麼,等到晚上,她憑借自己卓越的輕功去偷聽蘇冉和另外一個人的對話的時候,她想明白了:她這是又撞上了一個秘密=大概率賺積分的機會!
雖然聽到的不甚清晰,但有些關鍵信息還是被她知道了。
比如,屋裡另外的這個人,居然被蘇冉叫師父。
他這師父要蘇冉迎娶這國的公主,還指責他不聽話。
陸小鳳摸摸自己忘了貼上的胡子:那這九瓊教就是要正式和朝廷有瓜葛了?這後面,一定還有更大的事件!
而且,據江湖傳聞,在“銀面玉環”送入将軍府的那晚,九瓊教當年的教主也就是如今蘇冉的師父,離奇失蹤了。
所有弟子不是三緘其口就是一問三不知。
如今看來,這其中蹊跷也必然隐藏着什麼陰謀詭計。
如今事出有變,她隻是要跟雪疏影開個玩笑,既然如此,她就暫時先不在蘇冉面前捅破雪疏影的身份了。
陸小鳳心意已定,卻也不敢随意離開——也不知道這個老家夥身手怎麼樣,還是小心點,等他走了,自己再離開。
這一刻,陸小鳳心如止水:這次回去跟花滿樓和雪疏影正式告個别吧,之前的幾次,都離開得太倉促偷摸了。
這一刻,花滿樓怅然若失:她是以為自己讓雪姑娘畫了她的畫像,生氣了嗎?她就這麼不想和自己有瓜葛,不希望他看不見之後,還能借用畫像找到她?
這一刻,雪疏影悲從心起:她潛到天牢裡,看到曾經的謙謙公子,如今落魄如塵。
他們隔空對望。
明明時間緊迫,雪疏影縱有千言萬語,隻問了兩個字,“走嗎?”
在她享受無憂無慮的日子裡,太子發現瑞王私藏大量兵器,最終瑞王以“謀反罪”被捕入獄。
瑞王笑容恬淡平靜,“不必。”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問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有的人受過傷,就想要所有人都嘗嘗他的苦;而有的人,被推到地獄裡,想得卻是點燃自己,化身光明。
明明從當年太子搶先他來和父皇定了兩國聯姻之後,他的日子就慢慢不好過起來;明明這些年,他做個閑散王爺,隻能寄情山水,一腔熱血與才華卻郁郁不得志。
可他卻講學,施粥,為貧苦人鳴冤……
如今還為了她這個經年的故人,再次觸犯太子,含冤入獄。
“我挺好。”
瑞王的笑容慢慢放大了些,“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信你。”
“對不起。”雪疏影想要掉眼淚,好像他的不幸,就是從對她的告白開始的。
“能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有運氣的事情。”他看着她,一如既往地溫柔有禮,“你該走了。”
雪疏影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你會死的。”雖然現在太子還沒能把控朝政,但朝堂之上已有不少擁簇,他又是個不得寵的王爺。
瑞王搖搖頭,溫和卻态度堅決,“你有你要走的路,我也有我要走的。我家故交頗多,我本人的性子大家也看在眼裡,若是我一人之死,能讓衆人意識到太子的品行毫無底線,那就是死得其所。”
雪疏影默了默,“好。”她也尊重他的選擇。
可是在臨出天牢的那一刻,她後悔了。
她像歸巢的燕子一般撲棱回去,而剛剛還跟她談笑的人,已經面色發青地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