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臨出天牢的那一刻,雪疏影後悔了。
不行,她要他活着。
她會托陸小鳳替他明冤昭雪,一樣可以有他要的效果。
她像歸巢的燕子一般撲棱回去,而剛剛還跟她談笑的人,已經面色發青地倒在地上了。
她呼喚他的名字,卻毫無回應。
獄卒還在地上昏迷着,而她要救的人在這短短一瞬間離奇地死去了。
雪疏影奮力扳扯生鏽的鐵栅,去撞擊,去砍……
她的腦子裡沒有辦法思考,她唯一能想的、能做到,就是打開這個牢籠。
陸庭君突然出現在這裡。
“來幫我!”這個時候,雪疏影想不到她在他面前一直是怎樣柔弱無害的形象。說完這句話後,她又開始大戰鐵栅欄。
陸庭君一言不發地走過來,點了她的昏穴。
陸小鳳在夜色中回到了陸府,隻見一行人穿着夜行衣悄然而出,府内剩下一批人整裝待發。
她也神色緊繃起來:發生了什麼事?
她下意識先回到自己的院落,落地疾行一陣後,才想起來,這是她在花滿樓身體裡時的住所。
屋是暗着的。
陸小鳳正要轉身,卻見門推開了:是花滿樓,怅然的神色中有三分期待。
陸小鳳的心,莫名跳了一下。
雙目對視,花滿樓先聲詢問,“花姑娘?”
陸小鳳:所以,他是在等她嗎?他是在擔心她?
她向前邁步,耳邊卻響起來一陣陣匆忙的腳步聲。
她頓住:花滿樓既然無事,而雪疏影很可能有危險,她得先去找她。
陸小鳳施展輕功而去。
花滿樓疾走兩步,還是停在原地:這個時間點,直奔這裡來的人,一定是花姑娘吧。
但他轉念一想:也可能不是,畢竟今天陸府這麼亂。
花滿樓不是不知道陸府今天有情況,可是既然無人告知,萬一涉及家醜,他又何必給大家找不痛快。
卻也導緻如今,不知道這突然的來人,到底是誰。
是趁亂摸魚,還是别有用心,或者就是回來的花姑娘?
剛剛離開的人卻有回來了,還扔了一個東西給他。
花滿樓接住,伸手摸了摸:是一副畫卷。
看來,的确是花姑娘。這畫,應該是之前雪疏影說要作畫送給他的那幅。
花滿樓心中黯然:花姑娘輕功竟然如此高深。要追上她,他怕是得日日勤勉,苦練輕功了。
可今日一别,再見又不知是何時。
陸小鳳使用積分,兌換了雪疏影當前的實時位置:開始是在飛速地移動,後來停下來了。
等她快到的時候,已經可以隐約聽到陸庭君和雪疏影兩個人在吵架的聲音了。
陸小鳳整個大寫的無語:這是有危險呢,還是沒危險呢?
等她再近了些,就聽到陸庭君一聲冷笑,語氣譏诮,“我當然比不過一個死人!”他把“死人”兩個字咬得尤其殘忍。
陸小鳳有些幸災樂禍:哦豁,陸庭君終于僞裝不下去了?——不對,那是不是雪疏影現在有危險?而且陸庭君還有一堆手下呢!
就在她兩個想法轉念的間隙,一鞭破空聲從前方傳來。
陸小鳳:這是開啟戰場了啊!
她加速前行。
見雪疏影因為瑞王,竟然對自己出手。陸庭君沖冠一怒,“如果沒有你迷暈獄卒一事,他也不會擔心太子借題發揮,把火引到你身上,所以才服毒自盡。”
雪疏影握緊手裡的鞭子,卻無法再揮出。
很快,陸小鳳到了。
“戰場”的确情況激烈:地上被剛剛那一鞭子都抽出了裂縫,在此恐吓之下,四周顯得尤其安靜,就隻有雪疏影和陸庭君兩個人比誰的眼神更冷漠,能殺死對方。
陸小鳳在屋頂上盤腿而坐:行吧,這大冬天也沒什麼樂子,就當看戲了。
陸庭君卻深深看了她兩眼,離開了現場,也就是率先結束了這場“比鬥”。
見狀,陸小鳳從屋頂上帥氣地翻身下來。
不再隻能看到雪疏影的頭頂的時候,她才發現對方整個身體都彌漫着一種讓人窒息的倔強和悲傷,好像把整個冬天都背在了身上。
陸小鳳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她聽到的對話,“死人”?是說……銀面玉環的那個名亡實存的師父嗎?
根據她多年被困麻煩的經驗,這種事兒還是盡早告訴當事人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