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一臉歡天喜地地找到南宮靈,“喏,”她掏出一把白花花的銀票,“都給你,開心嗎?”她可很開心呢,這是最後一次在南宮靈面前假裝喜歡他了!
南宮靈面色凝重:他在等,等白玉魔給他帶回來一個至關重要的好消息或者壞消息。
白玉魔應該能趕在楚留香之前,如此就萬事大吉;但楚留香曆來有幾分傳奇,說不得又有什麼變故。
而眼前這位陸姑娘,武功高強,國色天香,卻不知道為什麼對他青眼有加。
“你說,”他盯着陸小鳳的眼睛,慢慢開口,“要做我的護衛,守護我的安危,可還作數?”
陸小鳳哐哐點頭,“當然了!”
她變魔術一般地摸出來一個橙黃的柿子,“給你呀,南宮弟弟,萬柿如意、柿柿平安、柿福不是禍!”說着,她将黃柿子轉了一個面,露出了上面貼的一個小小的紅色福字。
“你發誓麼?”南宮靈面容冷峻。
陸小鳳恰到好處地表現出幾分錯愕,“你怎麼了?”然後又露出幾分焦急和擔憂,“發生了什麼?”
“如果江湖上有聲望的人,要殺我呢?”
陸小鳳表情凝固幾秒,漸漸退去,隻剩下認真。她也一字一句,“南宮弟弟,山高路遠,我為你而來;此後刀山火海,我也可以為你去闖。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了嗎?”
陸小鳳一邊深情款款地做戲,一邊在心裡腹诽:楚留香是死了嗎?現在還不來?
“陸姑娘所言,若句句屬實,那不如發個誓?”
陸小鳳默了默,從胸口掏出來一個衣着光鮮的泥娃娃。“我聽任夫人說,你小時候有個很喜歡的‘磨喝樂’,你會用它做各種生氣、開心的表情,還會作揖等動作。”
“後來有朋友帶着孩子來做客,瞧上了這個‘磨喝樂’,任夫人為顯大度,就送給了朋友,你難過了好久,好幾天都沒和她說話。”
“我找不到舊的那個了,就找人做了個新的。”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玩樂的年紀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你有過這個遺憾,就想要補給你。”
一直精神緊繃的南宮靈,感覺自己的心房有些松動,“陸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說,”陸小鳳目光堅定,黑黝黝的眼珠子仿佛有種讓人信任的魔力,“我來晚了,但從今以後,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疾病還是健康,哪怕生老病死,都會有我陪在你的身邊。”
言情小說台詞就應該這樣複用啊,南宮靈不配讓她太費腦子,省點兒算點兒。
“還請姑娘明示。”南宮靈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陸小鳳接下來的話會很重要。
是等太久了吧?
這些日子裡的迷霧,很快就要散去了——無論是陸姑娘的,還是他自己的。
“楚兄來了。”南宮靈的目光越過陸小鳳,望向門口。
姗姗來遲的楚留香目光如炬地看着南宮靈。
南宮靈也炯炯有神地回視楚留香。
陸小鳳看了他倆一會兒,“怎麼,你們倆在‘玩木頭人’嗎?”
楚留香&南宮靈:……
緊繃的氣氛一下子就潰散了。
“楚兄已經知道了,是嗎?”
“你也知道我知道了,是嗎?”
陸小鳳佯怒,“你們兩個,說人話!”
“但我沒走,就在這裡等着,楚兄一定覺得很奇怪。”
“你沒有走,是因為你知道你走不了。”
陸小鳳自顧自找了張椅子坐下,給自己倒了茶,抓了把瓜子,磕了起來。
一時之間,咔咔的伴奏聲響起。可那兩人竟然都渾然未覺似的,無視了她。
南宮靈心想:他倒不是不介意她留着,主要他讓她離開,她肯聽嗎?她估計會說“你打得過我再說”吧?
楚留香心想:他也不是不想讓她走,主要是被怼了會有點沒面子,而真打起來豈不是小題大做?
兩人聊着聊着,又回憶起人生初見和人生蜜月期,談到興處,兩人哈哈大笑,似乎下一秒就能結拜為兄弟。
陸小鳳在一邊:咔咔,呸!咔咔,呸!這顆瓜子壞了,我呸呸呸!
“父仇子報,天經地義。”南宮靈振振有詞。
楚留香搖頭,“縱然如此,你的手段和所作所為卻令人不恥,多少無辜大衆因你受害。”
陸小鳳不樂意了,把手裡的瓜子一扔,“說什麼呢你!”
“所以,你是打算殺了我?”南宮靈問。
楚留香搖搖頭,“我要你答應我兩件事。”
“第一,你離開丐幫,從此不涉足江湖。”
“楚留香,”陸小鳳憤而起身,“你知不知道一句話——”
這一刻,楚留香在繼續說,“第二,告訴我,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