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忽地一愣,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她從餐車的玻璃櫃上看到了那人的倒影。那是個清秀的年輕人,與她年紀相仿。
“好的,就它吧。”白薇終于下了決定。
身後的年輕人對着櫃台說:“也給我來一杯,再加兩塊奶酪蛋糕。”
白薇點好了餐,側身走到一邊,忽而擡頭看到了身後人的臉。那一身休閑工裝站在她身後的,不是諾蘭又是誰?玻璃櫃裡倒影的隻不過是他新換的臉。
她不禁一愣,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諾蘭穿工裝,以往他總是以禮服示人,身上的每一個褶皺都妥帖得恰到好處,不像現在,衣褲松垮,頭頂上戴着的帆布帽上還沾着一塊油漆。
“你怎麼來了?”白薇的耳根隐隐又開始發燙。
諾蘭把其中一塊蛋糕遞給白薇:“我擔心某位小姐兜中金币不夠,一會肚子餓了該怎麼辦?看來是我多慮了。”
白薇莞爾,拍了拍兜裡的錢袋:“車夫給的呢。”
諾蘭聽那錢袋裡叮當作響,想來有不少金币。他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我說車夫怎麼突然支走了那麼大一筆錢,原來是替你要的。”
白薇:“我不會白拿,要還的。”
“不用還,拿着吧。”
兩人沿着飄雨的街道往下走,雨霧籠着街巷,模糊了遠處的鐘樓。遠處的廣場傳來隐隐約約的喧嚣聲,很是熱鬧。
“要到松胡廣場了。”諾蘭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果茶。
白薇啃着蛋糕,點了點頭。喧鬧聲應該就是松胡廣場傳過來的,松胡廣場是多倫最繁華的廣場。
“開膛手的案子有眉目了嗎?”白薇問,“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盡管說。”
“是有眉目了。”諾蘭說,“目前看來,費舍爾的嫌疑依然最大,就看盧克的檢驗結果怎麼樣了。”他沒有提及自己的推測,隻避重就輕地說了盧克方面的進展。
頓了頓,諾蘭又問:“你确定當時看到的兇手是男性嗎?”
“是的。”白薇點頭,“雖然記不清他的樣貌,但我肯定是‘他’。”
諾蘭又道:“這次取到了費舍爾的鞋印,與開膛手留在馬車上的鞋印比對一下,應該就有結果了。”
“是嗎,那太好了。”白薇說。
兩人走到了松胡廣場。廣場上彩旗飄揚,人頭攢動,一隊身着大紅金邊制服的年輕人吹着小号打着圓鼓走在路中央,他們一邊演奏,一邊撒着金花和彩條。人們一哄而上,搶着他們抛出的金花,連陰雨天也抵擋不住人們的喜悅。
白薇被這歡樂的氣氛感染,情不自禁往人群中走去。諾蘭跟在她身側,虛虛環着她的肩膀,以防她被人群沖散。
“諾蘭,他們手裡拿的是什麼?”白薇踮起腳尖看向人們手中拿的紙片,可是她個子太小,淹沒在人群中什麼也看不到。
“抓穩了。”諾蘭說。
話音未落,諾蘭挽着她的膝彎,就這麼把她舉了起來。
白薇一聲驚呼,抱緊了諾蘭的脖子。
“放心,不會讓你掉下來。”諾蘭将頭上的帆布帽扣在了白薇腦袋上,“小心雨。”
白薇一呆,還未來得及臉紅,一朵金花就這麼落在了她懷中。她瞬間忘了害羞,手忙腳亂地接住金花。金花的底端連着一張小紙片,上頭畫着一頭踩着金山的雄獅。
“萊昂!萊昂回多倫了!”
白薇聽清了人群中的歡呼,又垂頭去看手中的紙片。雄獅的腳下,寫着一行花體字:黃金谷馬戲團,萊昂。
當金花鋪地,鼓樂齊鳴,萊昂就帶着他的馬戲團回來了。
萊昂。白薇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諾蘭托着白薇,眼和耳卻留意着四周。果然,他在人群的角落裡捕捉到了一絲不一樣的聲音,那是一隻振翅的吸血蝠。吸血蝠的主人正隐在人群中,遙遙望着他們。
他猜的沒錯,費舍爾通過吸血蝠盯上了白薇,又靠白薇的夢确定了她的身份。
費舍爾的目光穿越人群而來,帶着陰鹜的貪婪與欲望,牢牢地鎖住了白薇。而白薇卻對此一無所知,她滿心歡喜地看着手中的金花,垂着頭叽叽喳喳地和諾蘭說話。
諾蘭未留意她說了些什麼,他一把将她放了下來:“該回去了。”
白薇突然被放下,視野瞬間縮了水。她正遺憾,冷不丁便撞上了諾蘭的下颌。此時她被籠在諾蘭懷中,她的唇正對着諾蘭下巴上的小溝,隻要她往前輕輕一碰,就能吻上那性感的谷地。
白薇心虛地看了看諾蘭,誰知諾蘭也正看着她,平靜無波的綠眸裡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好似他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她的臉騰地紅了,若無其事地别開目光,說:“哦,好啊,回去吧。”
諾蘭将她摟在懷中,徹徹底底地将她籠罩在自己的氣息之下。他們在人群中穿梭,很快便甩掉了費舍爾的視線。
兩人回到鳥居時,渾身都濕透了。他們帶去的傘早就不知遺失在松胡廣場的哪個角落。
門内,黑莓拍着翅膀沖了出來:“你們怎麼才回來?剛剛盧克來了一趟,送來了檢測結果。”
“費舍爾的鞋印與開膛手的鞋印完全吻合。此外,在費舍爾的城堡裡發現了一枚簪子,簪尖上有八位受害者的血迹。盧克說,費舍爾就是開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