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眯着眼看着燭光下女子認真為她處理傷口的樣子,昏黃的燭光将她發絲映襯得發光,塵封已久的心緒再次被打亂,他虛弱笑了笑故作輕松道:“你一吹就不痛了。”
動作停頓片刻,沈念曦眼神慌得不知道看哪,紅着臉小心翼翼在祁淵的指揮下包紮,累出一頭汗才仔細包紮好肩頭最嚴重的那處傷。
這期間祁淵盯着沈念曦連眼睛都不眨,目光一直緊緊的追随着她的舉止動作。
在沈念曦拿着藥膏給其他小傷口上藥的時候祁淵忽然用手指挑了些抹在她頸間,刺痛感傳來,沈念曦下意識瑟縮着躲開。
“你脖子也受傷了。”祁淵把人拉回自己面前,認真給她把藥抹開。
沈念曦身體僵硬着沒有再躲,隻是這讓她原本就慌亂的神思更亂了,好似有人捧着她的心在手裡不停敲打揉搓。
胡亂給她系好新換上的裡衣衣帶,沈念曦再也按耐不住快把她淹沒的羞臊,逃也似的彈起來走到桌邊坐下,松了口氣,結結巴巴道:“好……好了……”
心慌過後沈念曦卻又重新被愧疚淹沒,方才用藥酒消毒時應該很疼,但祁淵一聲都沒吭,加上之前忍了這麼久,原以為祁淵瞧着文文弱弱的,沒想身體還挺……挺硬朗。
片刻之後,緩過來的沈念曦回過身彎腰撿起地上的濕衣裳又扭回去站着,青藍色的錦衣四處都被劃破,她忽然覺得手裡血迹斑斑的衣裳有些燙手,低頭愧疚道:“對不起……”
“我手上沒有力氣,你回來,剛剛衣帶沒系緊,過來重新幫我系上……”祁淵卻好像沒聽見她的話,自顧自的開口。
沈念曦滿心滿腦的愧疚被他打斷,好容易才憋出來的眼淚又被他的話吓得退回去,藏在衣服下的手指局促的攪着:“好……知道了。”
嘴上答應得爽快,可她把衣袍挂到架子上後卻一直磨蹭着沒有走過去。
半天不見動靜,祁淵啞着嗓子道:“如果你打算讓我着涼,那我就這樣睡吧。”
沈念曦識相閉眼轉身,雙手一通比劃去摸索去床邊,祁淵無奈拉住她的手移到了衣帶子上,輕聲提醒:“好了,打個結吧。”
這短短的幾個時辰已經耗盡了沈念曦所有的力氣,她給祁淵換好衣裳之後就背靠着床沿坐在腳踏上,蜷縮成一坨倚在那裡打盹,脖子上被刺客劃破的傷口擦過藥後又痛又癢,都支得僵硬了也不敢亂動。
她現在又冷又困,可是祁淵受了傷,怎麼好意思和一個傷号搶床睡呢。
沈念曦打了個呵欠,裹緊身上的外裳往炭盆那兒挪了挪,決定靠着床沿對付一宿算了。
她困得眼皮上下都快黏住了,祁淵那厮舒服的躺在床上卻痛苦的哼唧起來,心莫名跟着揪緊,沈念曦立即強撐起精神爬起來去看他,迷糊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了?”
祁淵虛弱的抽氣:“嘶……好像是的,你來幫我看看吧。”
一聽這話沈念曦哪裡還顧得了其他,慌張起身便要掀開被子去看他的傷口,怕他傷勢太重那傷藥不管用,又怕是自己沒有弄好差了什麼,可明明是祁淵看過了說沒事她才敢放的,怎麼會突然疼起來了呢?
她心急火燎的俯身去看,卻突然被祁淵一把拉過翻身壓下,心裡着急和疑慮消散,這才暗道不好,她掙紮着起身想要離開,紅着臉道:“你做什麼。”
胸口吃痛,沈念曦瞬間噤聲無法再掙紮半分,像條僵死的魚停止了扭動。
耳邊安靜下來,祁淵看着她撲閃撲閃的眼睛過了半晌,才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方才掙紮間真的弄疼了傷口,末了低頭在她耳邊道:“放心,不幹什麼,隻想讓你好好的睡一覺。”
沈念曦身子僵.硬平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隻好不停眨眼睛表示抗議,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想說要一起睡也不是不行,可點了穴身體動不了,讓她睡覺不能翻身,很難受的。
祁淵盯着她看得入神,側臉伸手摸了摸她脖子上血液已經凝固的傷口,不過隻停留一瞬便離開了,他深吸了口氣,翻身睡到另一側躺平,聲音嘶啞:“你好好睡,我都傷成這樣了,沒力氣對你做什麼的。”
沈念曦今日實在是受到了太多驚吓,她現在心跳得十分厲害,比被捉走時還要跳得厲害,她終于明白了,拿着她的心在手裡當面團揉的人,是祁淵。
翻不了身就翻不了吧,有得睡就行,就這麼想着想着,她挨不過困意,漸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