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這次生辰宴操辦得井然有序，又如此妥帖細心，肯定下來不少功夫，于這個年歲的女兒家來說，是很不錯了。

從前隻知太子妃才貌雙全，如今一見太子妃的妹妹，才知道也是個有七竅玲珑心的妙人兒啊。

沈念曦坐在秦王妃和魯王妃身旁，有意無意的掃過座下那一張張美麗動人的臉，周曼兒懶懶散散的靠在椅子上，眼睛雖盯着舞姬但心思卻沒在那裡，不知在盤算着什麼。

其他幾位王妃、郡主娘娘她都沒有過多來往，皆是清秀佳人，淡雅溫和，待人和善有禮。

沈念曦暗自感歎，這在場的每一個人，又有哪一個不是淡雅溫和的呢？

今日該辦的事都已辦妥，沈念曦暗暗松了口氣，總算是結束了。

申時二刻，親自把秦王妃和魯王妃以及周曼兒送出府，沈念曦才收住笑臉，回到堂中對着還沒有回去的沈念晚平靜道:“回府的馬車已備好，你早些回去吧。”

沈念晚端正的坐在堂中一側的楠木椅上，今日她已經适應沈念曦高高在上的樣子，内心早已毫無波瀾，好在該做的事都沒有耽誤，她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了，颔首麻木道:“謝謝姐姐了。”

送走沈念晚，沈念曦才洩下力氣疲累吩咐道:“勤娘，你盯着人把東西都收拾好，再将那些賀禮歸置整理清楚了，記在簿上收去庫房。”

勤娘應聲而去，沈念曦又對陳嬷嬷道:“此刻前院的宴席應該也散得差不多了，你去明淨軒讓秋雲她們給王爺備好熱水熱茶，我還有事要吩咐管事媳婦們，你先回去吧。”

陳嬷嬷伺候祁淵一向比伺候沈念曦還要上心，如今瞧着沈念曦變得很是賢惠，她心中也很是高興，沒說什麼滿臉欣慰的退了下去。

陶陶與寒煙跟着沈念曦在廊下慢慢走着，熱鬧了一天的大院突然安靜下來，有些空蕩蕩的。

偶爾有丫頭們捧着物件走過，沖她微微一福，又井然有序的離開。

沈念曦趁着周遭沒人，反手捶了捶腰，“你們今天累不累？”

寒煙開心道:“奴婢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貴夫人們聚在一塊兒，她們頭上的寶石簪子亮閃閃的，還有那麼多豔麗華貴的錦衣華服，奴婢看都看不過來，多好玩啊，奴婢一點都不累！”

沈念曦淺淺笑道:“你倒是高興了，我可累得很。”

從前不用在意她們穿什麼戴什麼，也不用在意她們誰與誰要好，誰與誰不好。

如今卻是不同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刻意安排，心境早已不複從前，看到什麼都覺得髒。

寒煙一向聽不懂沈念曦話裡深意，傻傻笑道:“也是，王妃為今日籌備了這麼久，瞞着王爺又是裁衣裳又是穿手串的，手上新傷疊舊傷，好不容易才趕在王爺生辰前都做好了，這樣想想，的确是挺累的。”

陶陶聞言笑着彈了一下寒煙的腦門，略微嚴肅道：“屬你話多，還不趕緊扶姑娘回去歇息。”

她還要去找蔺晨拿他們今日所記下來的東西，故而才吩咐寒煙陪着姑娘回去。

“是，奴婢知道了。”寒煙最聽陶陶的話，立即收斂住神色，乖巧扶着沈念曦離開。

回到明淨軒，一進内室沈念曦就看見祁淵衣服也沒換歪在榻上假寐，顯然是坐了有一會兒了。

沈念曦由着寒煙解了披風，柔聲說道:“王爺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換衣裳呢？”

祁淵仍舊閉着眼睛，手邊放着一本翻看了幾頁的書，并沒有說話。

屋内彌漫着淡淡的酒氣，想必祁淵今日喝了不少的酒，他應付着那麼些人才真是累壞了。

沈念曦揮手摒退寒煙，走至另一端軟榻上坐了，自己倒了杯茶，輕輕的歎了口氣。

祁淵本就心不在焉，被她這一聲愁擾亂了心神，終于睜開眼詢問:“好好的歎什麼氣？”

沈念曦将茶遞到他面前，沒心沒肺的笑道:“沒事啊。”

其實這些日子她忙前忙後準備生辰宴，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到現在她自己也糊塗了，該如何面對祁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