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劉姑娘換上女裝後如清水芙蓉,生得花容月貌,眼珠黑白分明清澈透亮,唇若丹霞柔軟紅潤,發髻上隻有些許發簪絹花稍作點綴,素淨卻不單薄,杏紅色的鬥篷披在身上也遮不住她身量纖纖,更巧的是眉眼竟然與她還有幾分相似。
沈念曦目露驚豔,笑着虛扶了她一把,“快起來,不必多禮。”
“臣女見着王妃便覺得親切,所以自作主張上前來和王妃說話,還望王妃不要怪罪。”劉芷念笑着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這才又向沈念曦身邊的吳靜晗微微行了個平禮算是見過。
沈念曦擡腳慢慢的往前走,劉芷念小白兔一般乖巧跟在她身旁,客氣笑道:“怎麼會呢,你天真可愛,活潑些并不打緊,若有什麼想吃想玩兒的,盡管開口和我說,不用拘禮。”
“多謝王妃,堂中有臣女喜歡吃的芙蓉糕,還有臣女喜歡的一芽春,什麼都不缺!”劉芷念笑嘻嘻道。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劉姑娘請自便吧,失陪了。”這樣得體又禮貌的話沈念曦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一點兒也不覺得疲倦。
待劉芷念告退回堂中去喝茶了,沈念曦帶着陶陶四處又轉悠了一圈确保無恙之後,她才在園子裡山石後找了處角落繼續休息。
“姑娘,四姑娘已經和司夫人說上話了,看樣子很是投緣。”
“那就好。”沈念曦扭了扭脖子,語氣平淡。
不待陶陶說話,一團杏紅色的身影又從樹後跳了出來。
“呀!原來王妃姐姐你在這兒啊!叫我好找呀。”劉芷念臉上挂着天真的微笑,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沈念曦。
沈念曦捂着胸口尴尬笑道:“哎呦……吓我一跳,你不是喝茶去了嗎?怎麼又過來了?”
“裡面沒人和我說話,我就出來找姐姐玩兒了。”劉芷念自山石後頭走出,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堂中的歌舞不好看嗎?”沈念曦起身拍了拍衣裙,笑着問她。
劉芷念噘嘴搖頭,“我要是說了王妃姐姐可别生氣,其實我不太喜歡那些歌舞,太無趣了,我也不喜歡和那些夫人小姐們坐在一起,和她們說話實在是太别扭了,今天要不是我娘非要帶我來見世面,我都不願來呢,不過好在今日遇到了王妃姐姐你,也不虛此行了。”
“瞧你這性子的确是拘束不得的,所以那天你才會一個人偷跑出去玩,和那個地痞争執起來的是不是?”回想起那日情形,沈念曦輕笑出聲。
劉芷念笑嘻嘻撓了撓頭:“嗯,說起來那日還得多謝姐姐你救了我,我這麼不聽話,姐姐會不會嫌我不守規矩啊。”
聖京城裡什麼樣的女子都有,卻很少有這樣無拘無束肆意開懷的,劉芷念的性子也算合她脾氣,沈念曦溫柔笑道:“不會,你才來聖京難免會不适應,性子開朗活潑又沒有錯,隻是聖京城裡的閨秀們都沒有,才顯得你不一樣罷了,若不然跟牽線木偶似的活着又有什麼趣兒。”
“說的沒錯,一舉一動都端着,那多累啊。”劉芷念認同的點頭附和。
沈念曦笑着提醒她道:“但這些話與我說說便也罷了,出去可千萬别胡說,聖京不比别處,你要記得人言可畏四個字。”
無辜閃亮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眨了眨,劉芷念乖巧道:“放心吧王妃姐姐,我才不會和旁人說這些,我知道王妃姐姐是好人才會說這些話,姐姐的好意我會謹記的。”
沈念曦不禁在心裡感歎,這樣單純沒有防備心的姑娘就像生于雪山之巅的蓮花,也不知以後會不會被這聖京城裡的浮華所沾染。
劉芷念見沈念曦沒說話,不好意思笑了笑:“還有……我能叫你姐姐嗎?總王妃王妃的叫很生疏,像隔着什麼似的。”
“當然……可以。”沈念曦愣了片刻才點頭,她的确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天真爛漫的姑娘了。
相見恨晚似的,劉芷念不見半點生疏,高興的抱住沈念曦手臂開始搖晃,“太好了,我與姐姐一見如故,姐姐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樣,姐姐你比她們都和善,以後我能來找姐姐玩嗎?”
“自然……自然可以,好了,這外頭刮風了怪冷的,我們回去吧。”
劉芷念高高興興的挽着沈念曦的手臂,沈念曦不适應的頓了一下,到底沒有推開她。
看着沈念曦前前後後的忙着,今日在場之人都免不了把沈念曦和太子妃暗自相比,雖然沈念曦沒有太子妃那般穩重從容,但言談舉止卻比太子妃親和。
想來沈國公家内院雖是妾室得寵,可正房夫人教養出來的兩個嫡女,那才真叫端莊穩重,明禮聰慧。
各府的姑娘們見梁王妃待人随和,年紀與她們也相近,還笑着問她們花茶是否清甜、糕點是否可口這樣的家常話,漸漸的都放下了拘謹,三五結伴或去投壺、樗蒲、藏鈎,又或去行令罰酒,賞花對詩,誰也沒閑着,都在高高興興在的玩樂解悶。
夫人們則大多在屋内坐着品茶,一邊觀賞歌舞一邊與人閑聊。
同時對這位年紀輕輕的梁王妃,又有了新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