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緊繃的最後一根弦斷開,祁淵抱緊了懷裡的人,細密輕柔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最後化成小心翼翼又欣喜萬分的低喃:“别怕。”
他什麼都不在乎了,也不想再忍了,讓那些籌謀計劃都見鬼去吧。
沈念曦是他的,早就該是他的了!
床帏之中酒氣朦胧,與安神香囊的草藥花香交織,借着微暗的燭光,沈念曦茫然看着眼前人,心裡有什麼東西沉了下去,末了她隻輕輕點點頭。
明淨軒裡的丫頭們知道王爺和王妃今夜興緻好,各人心中都有數,自覺離正屋遠了些。
獨陶陶越發不安,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下人房裡來回踱步。
寒煙面不改色的繡着手中的帕子,不解道:“姐姐你來來回回走什麼啊,王爺哪天不陪着咱們姑娘,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哎呀姐姐你快坐下吧,等會兒你還得進内室去伺候呢。”
成婚以來祁淵與沈念曦未有過夫妻之實,故而不論是在明淨軒還是在月華閣,内帷之事沈念曦都隻讓陶陶一個人近身服侍。
今夜王爺和姑娘舉止都很奇怪,陶陶遙遙望着正房裡閃爍不定的燭光,總覺得今晚不同往常。
屋裡兩個人的确是做了些不同尋常的事,隻不過他們對于床笫之事都很生疏,沈念曦看他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卻莫名覺得開心。
層層床帳落下,黛紫色的衣袍裹着湖綠色薄紗丢在地上,恰似帳内難分難舍的鴛鴦。
沈念曦撫摸到他背後那些細密的疤痕時,心髒鼓動得更歡快了。
豔麗鮮紅的花骨朵兒在黑夜盛開,被雨露澆灌後愈發明媚嬌豔。
狂風暴雨,來得迅猛卻停歇得很快。
沈念曦疼得正發懵時祁淵的已經定住了,看着祁淵滿臉的不可置信,她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他還……還挺體諒她的哈。
紅燭搖曳,輕紗帳裡面色绯紅的女子拉過錦被遮住春光,這才咳了咳弱弱的說:“你别在意,其實……其實……”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安慰的話還沒說完,祁淵有些羞惱摟住她,将她吞吞吐吐的話堵回了肚子裡。
祁淵重振旗鼓,也越發得心應手起來。
果然不管之前紙上談兵多少次,都不如此時此刻的歡愉來得刻骨銘心。
這次沈念曦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床邊的紅燭已燃了大半,祁淵帶着汗意的身軀小心将她摟在懷中,隐忍又克制撫着她纖瘦的脊背。
床幔間恢複平靜,沈念曦方才哭過,紅着眼角軟軟的被祁淵攬在臂彎裡,發紅的眼角還挂着淚水,身上酸痛動彈不得。
祁淵沒有再亂來,忍着沖動輕輕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撫,被情欲染過的嗓音帶着撓人的癢意,“曦兒,辛苦了。”
終于到了這一步,可沈念曦現在心裡卻是空蕩蕩的,在這樣的時刻,她隻是在想以後該如何自處。
不管怎麼樣,祁淵會保護她的吧。
這樣想着,她啞着嗓子開口:“你會永遠護着我嗎?”
聲音裡帶着哭腔,又輕又軟還很委屈。
“會,一輩子都會。”祁淵安撫的動作沒停,手掌貪戀撫着如綢緞般細膩光滑的肌膚,鄭重其事的點頭。
沈念曦聳了聳發酸的鼻子忍下眼淚,安靜依偎在祁淵懷裡,沒有說話,也不再掙紮。
見她久不回音,祁淵抱緊了她鄭重又道:“我絕不負你。”
沈念曦收回思緒,雙手捂住臉弱弱點了點頭。
承諾向來是最容易破碎的東西,何況是床笫之間的情話,她又何必執着。
祁淵的手輕輕撫摸上她發紅的手腕,眸裡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沈念曦挪開了手,見他眸中滿是心疼歉意,輕聲細語道:“放心吧,隻是看着紅,其實一點都不疼,我從前跳舞、練騎射的時候也經常磕磕碰碰,況且我……唔……”
祁淵定定望着她,看着她眼裡終于有了自己的影子,沉靜的深潭也終于有了波動,她在和自己解釋,讓他不要内疚。
即便這一切都隻是鏡花水月,他也認了。
沈念曦承受着祁淵侵略的吻,身上的痛意又顯現出來,她趁着空隙之間着急哼了一聲:“困了……”
顧及沈念曦身體受不住,祁淵倒抽了口涼氣,伏在她身上不敢再動,待火消下去了些,才啄了一下她的臉頰寵溺道:“我叫人進來收拾。”
祁淵每日卯時起身,或去上朝,或去練武,逢休時練完劍便會去書房處理公務,成親以來皆是雷打不動。
今日陶陶與秋雲、青羽等人已在門外候了半個時辰,外間沒有丫頭守夜,每日清晨都是王爺自己來開門,可今兒裡頭卻遲遲沒有動靜。
青羽止不住的翻白眼,直在心裡咒罵沈念曦狐媚,竟然勾得她家王爺都起不來床了。
陶陶陰沉着臉郁郁的不說話,昨夜她進屋伺候時濃郁的花香差點讓她窒息,見到姑娘從密不透風的帳中伸出一截光滑的手臂來接濕巾子,看見那手腕上青紅的掐痕時,她便什麼都明白了。
次日一早最先醒過來的是沈念曦,腰上橫着祁淵的手箍得她有些難受,隔着那串綠松石,咯得腰疼,她咬牙忍着身上各處傳來的酸痛,想要離他遠一些,不料身子才輕微動了下,祁淵就又加大了力道将她攬回身邊抱緊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