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餍足,連笑容裡也滿是暖意:“乖,再睡會兒。”
沈念曦伏在他的頸窩裡,紅着臉哄道:“你還要上朝呢。”
祁淵總算想起了正事,不滿的嘟囔道:“好……”
他嘴上說着好,卻又低下頭來尋沈念曦的唇,拗不過他,隻好由得他又摟着纏綿了許久,祁淵才戀戀不舍的放開。
沈念曦忍着身上的不适想跟着起身想服侍他穿衣,無奈力不從心實在是沒有力氣。
祁淵穿好了中衣回身将她按回被子裡躺好,柔聲道:“不必起來了,好好先歇着,多睡一會兒。”
隔着薄薄的帳簾,沈念曦躺在帳中,一點兒也看不見外頭的情形,隻能聽見他窸窸窣窣洗漱穿衣的聲音,他低聲道:“噓,莫吵着王妃休息。”
沈念曦心裡亂哄哄的,身上很疲累卻沒有睡意,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甕聲甕氣的喊道:“陶陶。”
一直候在床邊的陶陶以為沈念曦才睡醒,熟練的撩起簾帳,苦笑道:“姑娘好睡,可是要起身了?”
沈念曦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陶陶,“我身上酸得很,動不了,你來扶我一把。”
陶陶彎腰去扶,掀開被褥湊近了一瞧,這才發現沈念曦松散的寝衣露出來的肌膚全是星星點點的紅印子,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是什麼痕迹。
陶陶忽然有些心酸,又有些心疼,她抖着手将沈念曦的寝衣系好,聲音抖得都快哭出來了,“姑娘身上疼麼?奴婢去取藥來給姑娘擦擦吧。”
沈念曦搖搖頭,聲音依舊嘶啞:“已經擦過了。”
祁淵幫忙擦的,并且又占了一回便宜。
陶陶頓在原地,良久沒有反應過來,好不容易才明白沈念曦話裡的意思,有些臉熱道:“是……”
“你去把床鋪收拾了吧,不要讓人發覺異樣。”
陶陶沒再多嘴,手腳麻利的整理去了。
寒煙擡着圓形描金托盤進屋,将一碗冒着熱氣的肉絲粥放到沈念曦身旁的小桌上,笑道:“姑娘不吃東西可不行,這是王爺吩咐奴婢熬的雞絲粥,姑娘好歹喝兩口暖暖胃吧。”
沈念曦端起粥嘗了兩口,輕輕點頭道:“嗯,好吃。”說罷埋頭繼續喝粥。
待寒煙退下去後,陶陶跪坐在榻上默默的給沈念曦捏腿,欲言又止了好幾回才把話問出口,“姑娘,昨晚、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昨日遇見了巫旭,他說趙王借着我幫沈念晚的事冷嘲熱諷了王爺一番,又說我在借王爺的勢為沈佑興鋪路,心中隻有沈家,王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從偏廳出來後就不大高興了。”沈念曦半阖着眼睛懶懶開口。
陶陶沒想到這件事和祁泩有關,頓時擔憂了起來:“趙王?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自然是不想沈家太過順風順水,王爺待我情深,可我如此,的确是在傷他的心,趙王說的也沒錯。”沈念曦深吸了口氣,頭疼扶額,“趙王這個人着實奇怪,連一絲機會都不放過。”
按理說祁淵并不是他最大的對手,甚至都不能算得上是對手,可祁泩為何如此咄咄逼人,總不肯放過祁淵,他們之間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外頭的事沈念曦也管不了那麼多,她隻能過好自己的日子。
往後日子還長,既然無法預料以後會怎麼樣,不如先走好眼下的路。
從前娘帶着姐姐和她在那府裡隐忍度日,多年來明裡暗裡遭受李氏多少磋磨,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沒有一日忘懷。
那時她隻覺着女人沒有夫君的寵愛根本不算什麼,沒有就沒有了,靠自己未必就不能活下去。
但嫁給祁淵以後才發現,母家的支持、長輩的喜愛、夫君的恩寵、人情世故的往來……
一切的一切都與她能否過好下半輩子緊密相連。
不是她想靠自己就能靠的,也不是單單靠自己,日子就真的能好過了。
近來看着東宮裡還有各王府裡有那麼多貌美如花的側妃侍妾,她才恍然大悟,祁淵不會永遠都這麼包容她,以後王府裡也會有新人,祁淵也會和别的女人恩愛生子。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她又該如何自處?
所以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她絕不能失去祁淵的寵愛和包容,也不能走上娘親的老路。
那樣忍氣吞聲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
陶陶歎氣:“這趙王的心思也忒壞了,姑娘和她無冤無仇,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還做挑撥離間這種事,真是卑鄙……”
“他說的沒錯,是我對不住王爺在先,王爺如此都是應該的。”她不怎麼了解祁淵,可也知道裝聾作啞不是長久之計,反正也隻差這最後一步,倒不如順水推舟。
日子總要過下去的,矯情可沒有用。
今兒午時剛過祁淵便着急回了王府,陶陶陪着沈念曦沐浴出來,便見他手裡提着個竹木鳥籠進屋,歡喜道:“瞧,這兩隻戴勝多漂亮。”
沈念曦一頭黑發攏在胸前還在濕哒哒的往下滴水,她拿着帕子輕輕擦拭着發尾,看了眼籠子裡叽叽喳喳的鳥雀又忙看了看四周,沒看到那坨黑影子才道:“王爺還不趕緊拿出去放好,小黑發現了又要去撲,我可不想看那血腥的場面。”
“是噢,差點忘了那隻肥貓。”自打他們搬來明淨軒後小黑撲了好幾回廊下的鳥籠,沈念曦隻得把祁淵養的鳥雀都挪去了另外的院子照看,祁淵轉了轉鳥籠又欣賞了一會兒才示意陶陶把籠子帶下去,這才走到沈念曦身邊把人抱進懷裡摟着,低聲道:“還疼嗎?”
沈念曦的臉随着祁淵低沉的嗓音逐漸變紅,她咬唇搖搖頭,擡眼看見祁淵嘴角的笑意時又沒好氣一拳打在他肩頭,“疼!”
祁淵笑着親了她的臉蛋一口,愈發愛不釋手,期盼開口:“再給我繡個錦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