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曦頭隐隐作痛,勉強打着精神點頭道:“好,反正都到這兒了,我自己去取就行,你退下吧。”
勤娘垂首笑了笑沒再說什麼,恭敬退下了。
沈念曦已經有些日子沒回月華閣了,也想順道回去看一眼,之前為了避開陳嬷嬷讓她們都能松泛過日子,她整個人都快在明淨軒裡生根發芽了。
陶陶扶着沈念曦進院的時候山荷正坐在正屋廊下打盹兒,恍惚聽見腳步聲才迷蒙睜開眼,見來人是沈念曦後急忙跑到院中行禮。
沈念曦擡手讓她起身,片刻後陳嬷嬷拍着衣裳慌裡慌張從側房内跑出來迎接,“王妃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怎麼也不派人通傳一聲。”
“無事,回來拿把琴罷了,嬷嬷不必驚慌,去歇着吧,姑娘這裡我來伺候就行。”陶陶扶着沈念曦笑着解釋。
也不知是不是累着了,沈念曦現下隻覺得頭暈目眩,她懶得再搭理忐忑不安的陳嬷嬷,自顧自進了屋。
屋内安安靜靜,山荷每天都會打掃,四下都是幹幹淨淨的,擺設都沒有動過,一切都是照着她的喜好布置。
沈念曦走進内室在床上坐下,唯獨床幔間沒了熟悉的香味,倒叫她有些不适應。
因她不常宿在月華閣,所以這兒沒有懸挂安神的香囊。
陶陶已從檀木箱子裡取出琴包好,走到沈念曦身邊輕聲道:“姑娘,琴已經包好了,咱們要回去了嗎?”
沈念曦才坐下又開始犯困,便是想走也走不動了,她躺倒在床上懶懶道:“我困了,今兒就歇在這兒吧,明日我們再回去。”
陶陶知道近來姑娘服侍王爺累着了,便也沒有深究,麻利伺候沈念曦寬衣洗漱,服侍她睡下後自行退了出去。
陳嬷嬷守在院裡見陶陶出來了,忙上前詢問:“王妃呢?”
“王妃今兒歇在這兒了,做事的時候手腳輕些,别擾了王妃休息。”陶陶想了想又道:“說不準王爺也要過來的,嬷嬷下去準備吧。”
沈念曦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才迷迷糊糊醒過來,明明感覺睡了很久可身上卻還是覺得疲累不堪,嗓子也幹得發癢,她咳嗽了兩聲想起身來倒水喝,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
陶陶守在屏風後聽見聲響,忙走到床前柔聲道:“姑娘怎麼就醒了,可是要喝水麼?”
“嗯,我頭有點疼。”沈念曦口幹舌燥,躺在床上無力道。
陶陶伸手附上她的額頭,着急道:“額頭有些發燙,怕是着了風寒,奴婢這就着人去請大夫。”
“好。”沈念曦擡手摸了摸燙燙的額頭,果真是發熱了。
夜黑得像要滴墨,陶陶出門迎面撲來一陣冷風,忽然有些沒着落的心慌,姑娘此前身體就不好,這回的病來得突然,她很擔心。
祁淵出宮後打馬回府,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找沈念曦,聽聞勤娘回禀她去月華閣取琴還沒回明淨軒,步履不停又急忙去了月華閣。
祁淵一腳才跨進院内,恰看見陳嬷嬷着急忙慌的跑出來迎,聽她着急道:“王爺,不好了,王妃着了風寒,眼下正發熱呢。”
祁淵臉色忽地沉了下,腳下走得更快了,邊走邊問:“請太醫來瞧過了嗎?”
“瞧過了,許太醫說安養幾日就可大好了。”陳嬷嬷小跑着跟在祁淵身邊殷勤回話。
祁淵匆匆走進内室,便瞧見沈念曦微微發紅的臉陷在枕頭裡,眼睛失去了光亮蒙上了一層薄紗,半阖着眼昏昏欲睡的樣子惹人心疼。
心中一緊,祁淵将她發熱的身子攬入懷裡輕聲道:“喝藥了嗎?”
沈念曦靠在他的胸膛裡,有氣無力道:“還在熬……”
祁淵眉頭緊鎖,眼裡竟難得透出了些許慌亂,雙手抱着她頭一回像是抱易碎的瓷娃娃似的小心翼翼。
沈念曦隻是身上發熱頭腦卻還很清醒,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不免覺得好笑,她仰頭親了親祁淵的耳垂,軟綿綿又補了一句:“隻是不小心着涼了而已,别擔心。”
祁淵被這突如其來的吻激得手腳發麻,耳朵不争氣跟着紅透了,他深吸了口氣把沈念曦放回床上,啞聲道:“别鬧。”
沈念曦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眨了眨,聲音也有些沙啞:“我沒鬧呀。”
祁淵受不了撩撥,理智勉強壓過沖動,他揉了揉發跳的太陽穴走出内室,召來為沈念曦診脈的大夫詢問:“王妃的風寒沒有大礙吧?”
許太醫小心翼翼道:“王妃是寒氣入體,所以微微有些着涼,吃兩副藥就好了,并不打緊。”
祁淵松了口氣,折回内室又把沈念曦抱在懷裡,把陶陶她們一并趕了出去。
沈念曦咳了咳發癢的嗓子道:“你把人都趕走了,我渴了誰倒水給我喝呀。”
“我來。”祁淵笑着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
床邊的小方桌上擺着茶壺,祁淵單手倒了一杯溫水送到沈念曦面前,卻在沈念曦伸手去接水杯的時候靈活躲開。
沈念曦虛無的抓了幾次都被祁淵繞開了,實在沒了力氣,便佯裝生氣扭頭輕哼一聲不理他了。
祁淵使壞逗她便覺得開心,立馬柔聲哄道:“好了好了,來,我喂你。”
沈念曦這才回過頭來,心安理得的讓祁淵端着水杯,咕嘟咕嘟喝水。
她被水浸過的紅唇濕漉漉的,祁淵盯着她的小嘴微微開合吐了口氣,壓不下心中悸動,挪開茶杯低頭便要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