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了。”
沈念曦輕輕咳嗽了兩聲,拖着步子往内室走,怪道覺得無聊,原來是祁淵不在。
今兒祁淵出府後一直沒有回來,連個傳話的人也沒有派來,臨睡前陶陶見姑娘眼睛總時不時望向屏風處,咳了兩聲解釋道:“聽說近來朝上不大安穩,皇上常留幾位皇子在宮中商讨政事,王爺許是耽擱了,這才沒有及時回來。”
“誰問他了。”沈念曦回過神來見陶陶笑着看她,一時燒紅了臉,扭頭弱弱狡辯。
得了陶陶寬心的話沈念曦才安然睡去,第二日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不知道何時回來的祁淵懷裡,頓時踏實了不少。
就這麼陪着他靜靜的躺了一會兒,悄聲數着他的眼睫毛,察覺祁淵動了一下,沈念曦随即閉上眼裝睡。
祁淵昨夜回來的晚,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着了,此刻醒來入眼還是那張白淨的臉,還有她按奈不住上揚的嘴角以及發顫的睫毛。
本來裝睡是想吓吓他,但祁淵醒了之後手開始在她腰上遊走,肆無忌憚伸進寝衣撫摸着她光滑的脊背。
沈念曦驚慌睜眼,急忙按住他的手,撞進他不懷好意的笑容裡:“醒了?”
“無賴。”沈念曦見他是故意撩撥,羞赧捂住了臉。
祁淵笑着摟緊了她并未退出來,啞聲道:“今日怎麼樣?頭還疼嗎?”
“還是有些暈,不過已經好多了。”沈念曦揉了揉眼,許是習慣了與祁淵親近,她也懶得害羞了。
祁淵今日旬休,故而夫妻溫存半晌才起身。
沈念曦病中仍是沒什麼精神,屋裡沒有丫頭伺候,祁淵便親自給她穿衣梳頭,和她一起用膳。
沈念曦胃口不佳,攪動着碗裡的粥出神,祁淵察覺她心不在焉,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早膳不合胃口?”
“沒有,是我吃不下。”沈念曦神色恹恹放下勺子。
祁淵沒有勉強,拿過她那碗放到面前準備一起吃掉,順手捏捏她的臉道:“等會兒我叫陶陶給你炖盞燕窩,小壽星,開心些,别苦着一張臉了。”
“啊……”沈念曦恍然反應過來,時光匆匆,她又長了一歲。
用過早膳後娘和姐姐那兒便派人送了東西過來,順道詢問她的病情如何了,問完後都不敢久留打擾她休息,關切幾句就都走了。
月華閣上下都知道姑娘心煩,便也沒敢露出喜色,仍照常做事。
祁淵知她無心過生辰,所以沒有鋪張為她慶生,也如常陪着她談笑。
午後二人脫了鞋坐在裡間榻上,沈念曦吃了藥後有些精神了,便拿了個纏花麒麟瑞獸銅香爐擺弄燃香。
祁淵就在她身邊伸着腿倚着軟枕看兵書,兩人一前一後擠在一處,偶爾說幾句閑話聊天。
陶陶挑簾而進,低聲道:“王爺、王妃,外頭劉府的芷念姑娘來了,說是想來看望王妃。”
“不必了,請她回去吧。”祁淵頭也沒擡便開口拒絕。
沈念曦放下手中的灰押,想了想才道:“聽陶陶說我病中她常來看望,我醒了之後她也來過幾次,但都被你回絕了,人家姑娘好心好意來看我,我也不好不領情。”
“外頭都知道你在休養不宜打擾,就算派人來看望也不敢多待,她倒好,說來就來。”祁淵面無表情翻了一頁書,“說起來你和她并不是什麼舊相識,她如此殷勤,你就不覺奇怪?”
“我就是好奇啊。”沈念曦并不常與人往來,也沒什麼好姐妹,突然來一個這般殷勤的,自然惹人注意,細指戳戳他的腿,她想了想才道:“你還不知道吧,上回我們在煙雨樓碰着有個大漢欺負良家女子,當時有位仗義的小公子出手阻攔,後來在你生辰宴上遇見,我才知道那位女扮男裝的小公子就是劉姑娘,她才來聖京人生地不熟,性子活潑好動和那些閨秀玩兒不到一起去,卻莫名對我百般親近,我自認并沒有什麼特别之處,她如此喜歡我,若不是單純的一見如故,那便是别有所圖了,可她到底沒有做過什麼,咱們也不好胡亂揣測人的。”
祁淵欲言又止,擡頭看了沈念曦一眼,歎道:“也罷,你心裡有數就行,既然想見,那就請進來吧。”
不一會兒劉芷念乖乖來到月華閣,被陶陶引到次間拜見榻上的沈念曦和祁淵。
“臣女給王爺、王妃請安了。”劉芷念甜甜笑着看向親密坐在一處的夫妻倆,并不顯生疏。
祁淵沉默不理,沈念曦點點頭客氣道:“起來吧。”
“我瞧着姐姐的氣色好多了,聽說多虧了有位遊醫醫治,上次我來姐姐還昏睡着,我都擔心壞了,今天見到姐姐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等姐姐好了,我們一起去放風筝吧?”劉芷念高高興興坐在凳子上,目光熱切。
“你有心了,謝謝你惦記着我,也是我自己身子弱,一點小病就受不住了。”陶陶端了茶和一盤點心過來,沈念曦擺了擺手和善道:“你嘗嘗,剛做的牛乳糕,最香甜軟糯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劉芷念亮晶晶的眼一直盯着陶陶手中的東西,聽到沈念曦的話直接伸手端下碟子,笑眯眯拿起一塊送到嘴裡,愉悅點頭道:“嗯、真好吃。”說罷站起身,鼓着腮幫子把盤子遞到沈念曦眼前:“姐姐你嘗嘗!”
沈念曦依言拿了一塊,劉芷念又把盤子送到祁淵面前,“王爺你也嘗嘗吧,可甜了。”
一直沉默不語看書的祁淵終于擡眼看向劉芷念,“不了,本王不喜歡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