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妃沉聲道:“去吧阿淵叫來。”
蓉兒不敢耽誤,随即轉身疾步而去,還沒走幾步又聽見慶妃說道:“等等!算了。”
從前的事那逆子知道得不多,貿然找他來詢問倒是打草驚蛇了。
慶妃手指抵着太陽穴慢慢揉着,緩緩道:“再去給本宮辦件事。”
俯身聽完娘娘的命令後,蓉兒有些擔憂道:“娘娘,上回的事還沒有交待,這回若是再出手,隻怕不妥啊。”
“不!這件事不能再拖了,本宮受夠了!出了什麼事,本宮擔着就是了!”慶妃再睜眼雙眼已經盛滿怒氣,壓抑着怒火斜睨了蓉兒一眼,話裡是再也藏不住的偏執瘋狂。
蓉兒不敢再勸,猶豫着隻得應下。
禦花園裡四季都有好景色,沈念曦慢悠悠走在園子裡,這樣好的園子,她也隻敢路過的時候看看,從不會久留。
遠遠有一行人走來,為首的人穿得素淨,沈念曦用手帕擋在額前的陽光才看清,是麗妃帶着越王妃安瀾以及身後有嬷嬷抱着小郡主慢慢走來。
沈念曦面帶微笑上前與她們見禮,一行人順勢去涼亭裡坐下,互相問候幾句後嬷嬷把小郡主抱上前給沈念曦看,她高興握了握娃娃小小的手,一邊逗娃娃一邊開心笑道:“養得真好,白白嫩嫩面團兒似的,長大了一定和你娘親一樣漂亮,真可愛啊。”
安瀾初為人母,清秀的眉目滿是溫柔,“王嫂過譽了,茜茜還小,哪能知道以後長成什麼樣兒呢,隻别像他父王那樣黑就好了。”
沈念曦将奶香奶香的娃娃接進懷裡抱着,難為小孩兒不認生,被陌生人抱着也不哭,隻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瞧,似乎是在辨認她是誰。
“這孩子滿月的時候我病着,沒能親自去道喜,今日在此賀過,還望弟妹不要介意。”沈念曦難得放松心境,抱着奶團子就舍不得撒手。
麗妃在一旁淺淺笑道:“你這話就見外了,你能安然無恙我們都松了口氣,快别這麼說。”
“是啊三王嫂,那段日子都說你病得兇險,我去瞧了幾回都沒見着你,說是要靜養,我便也沒再去打擾。後來聽說你好轉,我也跟着松了口氣,說起來上回除夕之夜,多虧王嫂出手相助,要不然現在哪還有茜茜。”安瀾感歎撫摸着孩子的背,片刻感懷後她又恢複了笑容從沈念曦手裡接過孩子:“孩子挺沉的,王嫂抱久了手酸,我來抱吧。”
麗妃也才回神,摸摸孩子臉蛋後道:“你帶着孩子先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吧,這裡風大,當心别撲着孩子,快去吧。”
“那兒妾就先告退了,王嫂,告辭。”
安瀾走後沈念曦也準備離開,卻見麗妃似乎對她頭上的簪子和腕上的镯子很感興趣,她頓時有些疑惑道:“娘娘,您怎麼了?”
麗妃回神,收回目光笑着掩飾道:“沒、沒什麼。”
“娘娘,恕妾身冒昧了,娘娘可是覺得這镯子有什麼不妥嗎?”今日慶妃娘娘對玉镯好奇她就有些疑惑,眼下麗妃明顯也對此镯感興趣,疑心更甚,為什麼她們會對這個镯子有如此反應。
沈念曦想起來祁淵說這是從前有位對他很好的娘娘送他的,難道她們曾與那位娘娘交好,所以認出了這枚镯子?
掩下心中兵荒馬亂,麗妃和善道:“你别多心,自然沒有不妥,是本宮見這镯子和玉簪有些眼熟,不知你是從哪得來的?”
“玉簪是皇後娘娘賞的,镯子是過生辰的時候王爺給的,今日見娘娘這般,或許是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曆嗎?”沈念曦拔下發簪又褪下手镯一并遞到麗妃手裡,悄聲發問。
萬千心緒再也壓制不住,麗妃接過兩樣東西在手裡細看,頓時感慨萬千,仔細确認無誤後她謹慎看了看四周才低聲道:“這玉镯是怡妃的,這曾是她特别喜歡首飾,隻不過她很少帶出去,所以識得的人并不多,在潛邸時我是她院裡的人,故而認得,至于玉簪,也是當年怡妃獻給皇後娘娘的珍寶,今日驟然見了這兩樣東西,本宮着實有些吃驚,又難免傷懷,你别見怪。”
怡妃的秘聞正是沈念曦的死穴,現下她竟帶着怡妃的首飾裝扮,還在宮中招搖,一時之間也不知是何滋味。
沈念曦木然又問:“那怡妃娘娘的手镯為何會在王爺這兒,娘娘知道内情嗎?”
“本宮知你是個好孩子,不是那起子愛搬弄是非,興風作浪之人,便也不存心瞞你了。”麗妃眉目見憂傷泛濫,回想起往事更是感傷異常,将東西遞回沈念曦手中後才緩緩道:“怡妃姐姐她性子冷,又得皇上寵愛,所以與其餘妃妾并不常往來,當年咱們皇上還是晉王爺的時候,怡妃和慶妃接連有孕,前後相差還不到一月,可巧又在同一日臨盆,隻可惜怡妃難産,孩子生下來就夭折了,她思念孩子,梁王殿下又與那夭折的孩子是同日出生,她便把對自己孩兒的愛都給了梁王殿下,皇上也曾說過若她真的喜歡,就把梁王交予她撫養,可是怡妃沒有答應,慶妃素來不得皇上寵愛,也多虧了有怡妃護着,梁王才能得以平安長大封爵、出宮開府,隻可惜後來怡妃見罪于陛下,剩下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她是個可憐人……”
話到末尾麗妃沒再說下去,麗妃聲音已經哽咽,語氣中是滿滿的惋惜,拿着帕子默默揩了揩眼角晶瑩的淚。
麗妃雖沒有袒露怡妃謀害玉舒公主的事,不過沈念曦也早已心知肚明,隻是她瞧着現在麗妃話裡話外滿是傷感惋惜,倒很是在乎怡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