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的點了點頭,沈念曦又拿出梁王妃的身份囑咐道:“本妃這裡還有幾句話要說,你們跟着王爺的時間長,王爺喜歡什麼讨厭什麼你們比我還要清楚,能不能讓王爺去你們房中,那就得看你們各自的本事了,隻不要為了争寵做出那起子下作的事來,到時候大家的臉面可就沒了。”
三人又恭敬稱是。
裝模作樣訓誡了幾句,她笑道:“行了,近來王爺要靜養,你們得空就好好兒的打扮打扮自己,無事就不要往月華閣來了,待到王爺大安,自有你們服侍的時候,下去吧。”
打發走了三人,沈念曦還未得空喝口茶,卧房裡那厮早已拉長了嗓子喊:“來~人~呐……本王~要~喝水……”
玉影犯事處死,秋雲她們做了夫人後,沈念曦又從底下的丫頭裡挑了一批上來頂上四個人的空缺,“月桂、竹黃二人做事穩重,往後主管明淨軒中事務,石南、木棉、松蘿這幾個丫頭也還不錯,就一并撥去明淨軒侍候王爺,至于她們原來的缺兒,就勞煩勤娘你在外頭再挑進來調教了。”
勤娘彎腰接過沈念曦手裡的名冊,恭敬道:“謹遵王妃的吩咐,新買的丫頭們已經到了,奴婢這就下去安排嬷嬷教導。”
勤娘才走,綢緞房管事媳婦就來回話:“王妃,雲夫人、青夫人、蘭夫人的衣裳料子已經備好了,奴婢來領對牌去賬房支銀子。”
沒一會兒管丫頭們的嬷嬷也來了,站在堂中恭敬道:“娘娘,外頭新買的丫頭們今兒已經入園,這是名冊,請娘娘過目。”
這個才走,門外又候了倆三個,花房管事媳婦來取對牌買花草、庫房管事媳婦來送一套茶盞順帶呈上了這幾個月來的各大物件歸檔的記錄,對了,還有賬房管事媳婦來送賬本……
好一會兒沈念曦才處理完了府中事務,回到内室時見祁淵那厮躺在床上躺得舒服,坐到床邊拍了他胸口一下,輕聲抱怨:“你睡得倒香……我卻是還有一堆賬目要看……”
一巴掌不輕不重,打在身上跟小黑踩過似的,祁淵閉着眼優哉遊哉道:“這都是你應得的,别太感謝我。”
沈念曦知道與他說了也是白說,索性讓陶陶把賬目搬進内室,坐在床邊看了起來。
王府裡當差的,打頭的就是内外大管事勤娘和周文管家,二人掌管着王府裡衣食、住、行以及賬房、庫房各處的管事和管事媳婦們,再有便是府内的各級丫鬟、各級仆婦,各處的人手,都得收攏在手裡管好,各司其職。
如今府裡不再隻是她一個人,若她管不好内務,傳出去難免招人非議,說她一味隻知道纏着王爺,妖媚惑寵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要是再不平息,到那時許多事可就難辦了。
賬目上一向沒有什麼大問題,粗略看了幾頁沈念曦就累了,她對靠着軟枕看書的某人弱弱道:“你幫我看賬本好不好?”
祁淵卷起書點了點她的腦門,“怎麼這麼懶?我瞧你看自己底下鋪子的賬本時可認真了,怎麼,嫌本王府裡銀錢少不是?”
道理誰都懂,可她就是懶得動。
沈念曦哭喪着臉鑽進了他的懷裡扭來扭去,哼哼唧唧道:“不想看……我眼睛疼……”
抵不住她撒嬌,祁淵無奈拍拍她的頭道:“既然不想看那就不看了,交給巫旭就是,何須你這樣勞累。”
沈念曦皺眉道:“頭一回管這麼大的事兒,我不得心裡有數嘛……”
“拿過來吧小祖宗。”祁淵懶懶擡眸,“你坐上來給我翻頁,要不然我不看。”
沈念曦拿過賬冊依言脫鞋上了床,拉過錦被蓋住腿,自然而然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催促道:“快點,快點,我外頭還炖着湯呢。”
祁淵憂愁感歎:“曦兒,你變了。”
她摸了摸自己光滑依舊的臉蛋,“沒有啊,我哪變了?”
“變得更狡猾了……”
沈念曦不想聽他廢話,繼續催促:“别廢話了,快點快點……”
祁淵聽話的将目光挪去了一項項賬目上,不一會兒便翻了一頁,沈念曦安然閉着眼睛等他指出不對的地方。
翻了幾頁祁淵就發現了端倪,沉聲道:“這項不對,月華閣上月用了六兩銀子的香料,明淨軒八兩,此外各廳堂裡合計七兩,各處丫頭、仆婦的房中二兩,總計二十一兩,這裡卻記了二十三兩。”
沈念曦都還沒動算盤他便已經在心裡算完了,難得他眼睛尖,能在衆多大開銷中找出這一小項,“王爺眼力過人,真厲害。”
“嘴這麼甜,是怕我打你吧。”
沈念曦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撥着算盤,“才沒有,王爺怎麼舍得打我呢。”
話音剛落,祁淵又看完了幾頁,指着一處道:“這兒一看就不對,就你我兩個人,吃了十八斤燕窩?”
一本賬祁淵看了快一個時辰,零零散散指出了十幾處錯,起先她還認真聽着,到最後祁淵嗓音低沉如同溪水潺潺流過,後來他時不時說上幾句,她已經聽不大清了。
祁淵看完了一本賬,肩上的人兒已經睡熟了,他笑着将她放平躺下,拿了另一本賬翻看了起來,一手輕輕撥弄算盤,又叫陶陶拿蘸了墨的筆來勾畫出錯處。
不知不覺又看了半個時辰,身旁的人兒仍舊乖乖的依靠着他說,看着她熟睡的側顔,白皙細嫩的臉蛋,再往下還不知是怎麼一番風景,祁淵喉嚨一緊,越發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迷迷糊糊睡去,沈念曦卻覺得越睡越熱,手腳探到的地兒都是滾燙滾燙的,可漸漸的身上又有了一絲涼意。
她終于覺得不舒服,掙紮着睜開眼,入眼隻見祁淵埋頭正在解她的衣帶,她慌忙按住祁淵的手,困意全無,仰頭驚惶道:“你做什麼?”
“你出汗了,我幫你涼快涼快。”祁淵反握住她的手往上按住,身體随之壓了上來,擔憂着他的傷口,沈念曦并不敢用力掙紮,慌忙勸道:“你的傷……别鬧……”
祁淵松開她的手細細吻着她的肩頸,手也跟着不安分摸上了來,啞着嗓子狡辯:“我傷口不疼了。”
沈念曦雙手捧着他的臉,不叫他繼續往下使壞,急道:“真真是怕了你了,你且等一等,我去把發簪摘了,硌得我頭疼,不舒服……”
祁淵極不情願的扭了扭,伸手探到她腦後,果真是冰涼一片的珠翠,遂翻下身催道:“快點。”
沈念曦身上一輕,立即翻身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隻顧着系衣帶,腳下一軟跌坐在地,慌忙轉頭扯着嗓子喊:“不許動!千萬别動,不許下床,傷口要是裂開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祁淵又有一瞬的錯亂,看着她水蒙蒙的桃花眼裡滿是驚慌,散亂的衣裳漏出來半截如玉般的肩膀,他強壓下一身的燥熱,難過趴在床上,抓緊身下錦緞床單,“你又騙我……”
沈念曦終于穿好了衣裳,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向外走,“我先出去看看我熬得湯怎麼樣了,你好好躺着,千萬不許動。”
“你現在才去看,湯都熬幹了!”祁淵捂着傷處,看着到嘴的肥羊溜走,癱在床上生氣嘟囔:“我就不信你不回來。”
怎麼非得信她那張沒說過實話的嘴,真是失策。
陶陶聽見聲響,早在簾幔外候着了,見沈念曦發髻微亂,钗環松散,神色慌亂走出,不由得含笑道:“奴婢一直不見姑娘出來,差點以為那一瓦罐的白玉蹄花湯,姑娘不要了呢。”
沈念曦随意在椅子上坐了,心虛的朝内室瞟了幾眼,“别貧嘴了,還不快來給我弄弄頭發。”
陶陶上前捋順了她蓬亂的發,“姑娘放心吧,湯一直溫着呢,晚膳也預備着了,可要傳膳了?”
“不急,你讓巫旭去内室把賬目取出來,打回去重算;我們去小廚房,挑幾樣油淡些的就成,他還不能吃太油膩的。”
陶陶點頭,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