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曦安安靜靜躺在雜草上沒有動,蔺晨被人牽制住了,所以才遲遲沒有出現,那也就是說,她現在要想逃脫隻能靠自己。
兩人□□了起來,現在也不過才辰時二刻,等到了那個時候,這女人早被折騰得不成樣了。
兩人心領神會,笑呵呵點頭:“小的明白,姑娘盡可放心。”
“行了,那我就不耽誤你們的好事了。”阿然瞟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沈念曦,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毫不留情轉身離去。
阿然走後,矮個子迫不及待伸手去解綁在沈念曦腳上的繩子,粗暴解開繩子後急忙去扯沈念曦的衣裳。
沈念曦忍無可忍正欲擡腳踹開他的時候,那男人便被壯漢提了起來罵道:“急什麼?!你餓死鬼投胎嗎?天寒地凍的,這破房子到處漏風,等會兒脫了衣服冷風灌進來還不凍死人,我去屋外拾些柴生火,你去前街買些酒菜來,反正這娘們兒已經跑不掉了,這大半天還怕不夠我們玩兒嗎?快去!”
矮個子摸着下巴打量着還在昏迷的沈念曦,咂嘴道:“等會兒得把她弄醒了,叫着喊着那才有趣呢!”
男人咂摸着嘴,略有些可惜道:“隻可惜城門守衛森嚴,上頭也不讓把她帶出城去,若不然隻管帶出去,玩個十天半月的,等玩膩了再賣出去,這模樣身段,要是賣到樓裡肯定能值不少銀子。”
兩人有說有笑的商量着往屋外走,沈念曦雙手被綁在背後,她小心撥弄着手腕上的赤金海棠瑪瑙手镯,順利從中抽出了薄薄的刀片,迅速開始割捆在手腕上的繩子。
壯漢很快抱着一捆柴折回屋内,發現柴草上蠕動的沈念曦,輕蔑笑道:“喲,醒了?”
沈念曦聽見男人的聲音便警惕起來,捏着刀片來回滑動得更急促了,她割斷了繩子,隻是仍背着手保持原有的姿勢沒動。
沈念曦嘴被堵着說不出話,眼睛也被蒙着看不清楚,男人不覺得她有什麼危險之處,放下柴火走到她面前蹲下,一把扯開她蒙眼的布條開口威脅道:“我勸你啊老實點,伺候好我們兄弟倆,大爺我便留你一條命,啧啧,說來你也是可憐,若不是你得罪了貴人,我們還沒法兒嘗嘗你這般冰肌玉骨的美人兒是什麼滋味兒呢,你定是哪家的小姐吧,要怪就怪你家不中用得罪了大人物,不過你也别哭,你要是肯跟我們走,我們以後也不會虧待你……”
“你這命啊也是不好……”男人被沈念曦的美貌驚豔,激動的同時心裡也不免有了幾分憐惜,他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沈念曦已經适應了光亮,指尖捏着刀片順着男人說話的聲音毫不猶豫出手,準确無誤的劃在了男人的臉上。
壯漢臉上被劃了一刀,突如其來的刺痛讓他受了驚吓,吃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看來疏于練習,終究失了些準頭,沈念曦倉皇站起身,拿下嘴裡的布團,拔下頭上的海棠花簪子,抽出簪芯,赫然便是一把細窄的刀刃出現在手裡。
胖子捂着流血的臉還沒反應過來,後頸又被紮了一刀,他被激怒,反手一掌打開沈念曦,搖搖晃晃站起身罵道:“臭婊子!你敢下黑手?!”
男女力氣畢竟懸殊,沈念曦抵不過猛力退了幾步撞在柱子上,卻依舊緊緊捏着簪子對着他,緊盯着男人的舉動并不說話。
男人以為她這隻是無謂的掙紮,便生氣沖過來想一拳打暈她,沒曾想卻被沈念曦靈活躲開,胖男人拳頭狠狠地打在了柱子上,頓時慘叫了一聲。
他猶不幹甘心,仗着身形高大把沈念曦逼到了角落,忍痛狠狠掐住沈念曦的脖子,罵道:“不識好歹的賤貨!老子要活剮了你!”
男人單手掐着沈念曦,又騰出一隻手來去搶她手上的利器。
沈念曦強忍着窒息的痛,靈活躲過男人來搶東西的手,艱難擡手看準時機狠狠把刀刃直直紮進了男人的左眼,男人吃痛愈發使力鉗住她的脖子不肯放手,發狠把人摔在了地上,沈念曦敵不過,狠狠地撲下去,雙手都蹭破了皮。
壯漢緩了口氣拔下插在眼中的刀刃扔到一邊,捂着不斷滲血的眼不斷慘叫,搖搖晃晃撿起遺落在角落的木棍,不停咒罵:“你這個賤人!老子要殺了你!殺了你!”
沈念曦坐在地上,眼睛依舊警備的盯着滿臉是血男人,顫抖着手慢慢往腰間的香囊裡摸去,兩指撐開香囊捏住事先放入囊中的毒镖。
待他舉着棍子走得夠近了,沈念曦才猛地甩出手中的毒镖,準确無誤的紮進了他的喉管裡。
沈念曦迅速又從香囊裡捏起一枚毒镖,用力擲向他的心口,此人空有蠻力卻不會武功,連連受創終于再無還手之力,沾了血的木棍打在地上,震起了一圈塵土,他費力伸手想去捂血流不止的脖子,但整個人已經失去力氣,掙紮了沒兩下便軟軟跪了下去。
沈念曦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瞪着剩下的一隻眼睛,不甘又驚懼的和她對視,用了最後一絲力氣朝她伸出手,虛無的在空氣中亂抓。
“這樣下流的招數,虧你們想得出來。”她擦了擦方才濺到臉上的血,居高臨下看着地上的人,盡管内心激蕩卻還是努力保持平靜道:“我的命好與不好,輪不到你這個畜生來說三道四。”
雖然猜到會有變故,沈念曦卻也想不到會這般兇險,費了好些力氣才殺了這人,她的心猛烈的跳動比以往還要快上十倍。
她殺人了,她從來沒有殺過人……
毒性發作又流血不止,胖子很快便痛苦的咽了氣,沈念曦全程冷漠目睹了他的死亡,是她親手殺死的人,她眼睜睜看着他在痛苦掙紮中斷了氣。
沈念曦不知是後怕還是心虛,整個身子抖得厲害,她雙手緊扣在一起,理智告訴她這件事還沒完,很快那個去買酒菜的男人就要回來了,她還不能懈怠。
可她看着男人喉間滲出的血緩慢流到地上,漸漸彙聚成一小塊血泊,她抖得更厲害了,忘記了該怎麼呼吸,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心裡的聲音着急的叫嚣着讓她趕快平靜下來,她已經沒力氣再去和那個男人纏鬥,若是不能做到萬無一失,她還是活不了。
沈念曦像那個男人臨死前拼命掙紮着,終于回過神來,猛地喘着氣幹嘔了好幾聲,擡手狠狠地删了自己一巴掌逼迫自己冷靜。
空氣裡混着不濃不淡的血腥味,一陣寒風灌進屋裡,沈念曦受不住打了個冷顫,她彎腰撿起那根木棍,男人握過的地方有血,她握住的時候手掌上有些濕滑粘膩。
沈念曦舉着棍子在空氣裡劃了兩下,确認了足夠稱手後,她拖着步子慢吞吞走到破爛的門後站定不動了。
沒等多久沈念曦便聽見了急急的腳步聲,緊接着有個身形瘦高的男人喜滋滋的小跑進屋,可一擡眼卻看見了兄弟滿身血迹倒在地上,扔下手中的酒菜驚慌扶起兄弟溫熱的屍體哭道:“大哥,大哥!這,這是怎麼了?!”
發現人已經氣絕之後,那人又四處張望尋找沈念曦的身影,嗅到破屋内的異香,越發覺得大事不妙。
沈念曦舉着棍子放輕腳步走到那人身後,男人察覺到了壓迫警覺回頭,四目相對時她手中的棍子已經用力砸到了男人的頭上。
男人糊裡糊塗受了悶棍,一股血立即從頭頂流下,人卻沒有昏厥過去,沈念曦懊惱她因心慌打偏了位置,力度也不夠,這才沒能将他一擊擊倒。
短暫的疼痛後他恢複了神智,頓時憤怒起來,恨不能殺了這個賤人洩憤,他捂着頭晃晃悠悠站起來要去掐沈念曦,卻被沈念曦靈活躲開,再反應過來時沈念曦已經繞到他身後,脖子上已貼上了冰涼涼的刀刃。
沈念曦拿着僅剩的毒镖抵住了他的咽喉,冷冷道:“镖上塗了劇毒,你最好不要亂動。”
男人已明白沈念曦不是好惹的,又想起兄弟死不瞑目血紅的臉,還有喉嚨和心口紮着的飛镖,頓時認慫求饒道:“饒了我吧,您饒了我吧,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别殺我,别殺我……”
“是誰派你們來的?”忍着害怕惡心,沈念曦在他身後冷冷發問。
男人咽了口口水道:“就是……就是方才把您拐到這裡來的那個姑娘,給我們銀子的也是她,她給的銀子實在是太多了,小人和哥哥實在是豬油蒙心不知天高地厚,求王妃饒恕,别殺我……”
“你們隻見過她一人?”
身體抖得差點站不穩,瘦子拼命點頭:“是,是,真的,除了她我們真的沒再見過别人了。”
可是僅憑阿然自己,又是誰牽制住了武功高強的蔺晨,方才種種,明明是蓄謀已久,阿然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伸手過來。”此刻不是審問的時候,沈念曦從腰間摸出一枚小小的錦袋塞到他手裡,冷聲道:“打開吃一粒下去,是死還是活,你自己選。”
男人立即毫不猶豫的接過去抖開仰頭吞了,舉手道:“吃了,吃了。”
“是嗎?轉過頭來,當着我的面,再吃一粒。”
沈念曦見時機差不多了,撤手收了毒镖,他遲疑了下,沈念曦立馬擡腳用力踹向他的膝彎,“怎麼,不敢?”
矮個子腿一軟直接撲在了地上,見沈念曦松懈,便想翻身還手,誰知人才搖搖晃晃站起來又無力倒下去,徹底癱在地上動彈不得了,隻還留着最後一絲神志清明而已。
沈念曦走近又連踹了他好幾腳洩憤,彎腰撿起錦袋把小藥丸全數倒在掌心,捏着他的嘴強行塞了進去,一邊塞一邊冷冷笑道:“别擔心,這不是毒藥,這隻是讓你暫時說不出話的藥,你就在這裡等着梁王府的人來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吧。”
暈過去前孫二膽子都要被吓破了,這女人剛剛在說什麼,梁王府……哪個梁王府……難道她是梁王府的人……
王府的馬車還停在門口,應該是阿然故意留下來以便吸引衆人的視線,沈念曦方才趁那個瘦子沒回來的時候去馬車上把阿然用來迷暈她的香點燃了。
方才與他廢話不過是等迷香發作,而她早已服過解藥,自然無礙。
真不知阿然和她身後的主子是從哪找來這兩個色膽包天的潑皮無賴。
可眼下唯一值得慶幸的,還好隻是兩個廢物,好在她們都以為自己隻是個嬌生慣養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要不然沈念曦今日可真就是兇多吉少了。
看着地上一死一暈的兩個人,沈念曦四處查看了一遍确認自己沒有任何物件遺落,複又在瘦子身邊了點一把迷香,以确保他能昏迷至梁王府的人找到這兒。
沈念曦确保一切都安然無恙後才走出破屋,攏緊身上灰撲撲的鬥篷,身上的衣裙也已多處髒污,沾滿了塵土和血迹,她隻得朝巷子深處走去。
這副狼狽的模樣根本不敢去大街上,若是碰到什麼人,她照樣逃不過被衆人猜疑,用鬥篷挂到頭上遮住臉,隻留一隻眼睛看路。
眼下最要緊的是換身衣裳,找個能暫避危險的地方躲起來,靜觀其變。
她不相信阿然有這個本事能織補出這麼一張網,眼下要緊的是要引出她身後的那個人。
她要是被毀了名聲,對誰最有益,又是誰千方百計引她出府,便最為可疑。
沈念曦慢吞吞走出狹窄逼仄的巷道,在臨近主街道的巷口遇見了一個清晨出門買菜的年輕婦人。
婦人見她衣着華麗,目光便在沈念曦身上多停留了會兒,可看着那被包裹得密不透風的臉,婦人更是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