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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遺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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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可我是沈家的人,你我之間的種種糾纏本來就是個錯誤。”她實在懶得再這麼裝糊塗了,沈念曦緩慢從祁淵懷抱裡離開,平靜整理着被弄皺的衣裙,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冷靜理智,“實話告訴你,太子妃派出去的人已有眉目了,哪日他們把證人證物都帶回來,慶妃罪證坐實,你又要如何抉擇呢?”

祁淵沉默下去,好一會兒才看着她認真道:“你才說不會傷害我,可你現在說這話,就是在傷害我。”

“是啊,其實你我這夫妻做的也挺可笑的,你明明早就知道了,卻從未向我透露過隻言片語,我今日所得知的一切,卻又是被你引導着一點一點探尋出來的,你我成婚将近三載,卻從未有過哪怕一次的坦誠相待,你有瞞着我的,我也有哄騙你的,不論再怎麼粉飾太平,也掩蓋不了你我虛僞迎合的事實。”

沈念曦緩緩走到榻的另一方坐下,倒了杯茶推到閉口不言的祁淵面前,不急不緩又道:“你很清楚我的性子,即便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也不敢完完全全依靠你,我并不是你豢養的鳥雀,事到如今,我們還有裝做無事發生的必要嗎?”

最不想也最不願的事情還是發生,祁淵喉頭苦澀得張不開嘴,不知是緊張還是恐懼,良久才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念曦,你知道的,我沒有惡意。”

“可宮裡從來沒打算放過我,即便我不知道怡妃的事,她們也不會允許你身邊站着沈家的人,你有自己的事要籌謀,為了不安分的我,總也有很多為難之處,不是嗎?”原本祁淵身邊該站的人是劉芷念才對,沈念曦偏頭看着祁淵凝重的面容,眉間憂愁難解,心裡是說不上來的情緒。

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她和祁淵也許就再也回不去了。

祁淵同樣看着沈念曦,沉聲道:“那……你還是打算要離開我?是不是?”

“不,我決定試着相信你。”沈念曦起身,重新走到祁淵面前,牽過他的手,認真注視着祁淵,一字一句道:“但是我要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我隻問這一次,若你不願,我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祁淵反握緊她的手,把額頭放到沈念曦的掌心,良久才下定決心般說道:“我告訴你,我什麼都告訴你。”

要說的事情太多,就像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被無情撕下,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從未向任何人提及過的心事,光亮照耀進深淵,刺得人睜不開眼,祁淵卻好似如釋重負。

沈念曦是能陪他走下去的人。

是唯一能夠陪他的人。

“幼時我總是不懂,母妃為何那般善變,人前對我百倍疼愛,人後便是千倍厭惡,好像無論我怎麼做,無論我做什麼,她都不滿意,尤其是怡妃娘娘接觸過我後,她的恨意怒意就會變本加厲……”塵封在心底裡那些暗不見天日的碎片如沙礫襲來,祁淵艱難開口:“我知道這裡面一定有原因,可我想不明白,也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所以我拼命讀書,習武騎射,迫切的希望自己長大,培養自己的勢力,讓父皇看到我的能力,讓他們知曉我是個可用之人,我才能有機會去探尋這其中究竟,可我還沒查明白那些事她就出事了,她隻是囑咐我一定要保護好你,後來便……自缢而亡了,我恨自己無能,卻無計可施,念曦,是我沒用。”

轉頭看了看寂靜的屋子,沈念曦嗓子幹得像是有螞蟻在爬,心口堵得反胃,愣了半晌才躊躇道:“你什麼時候知道怡妃娘娘是你的、你的……”

“此前隻是疑心,我并不确定,怡妃雖給我留了那麼些東西,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查,我也不敢查,直到你餘毒複發恢複記憶,我便順着你的思路往下走,翠雲殿那位早就受不了了,一刺激就歇斯底裡說了很多,我也大概确認了,我原來真的……不是她的孩子……”祁淵握着沈念曦的手收緊,心中霎時思緒萬千,神色逐漸痛苦,“我把那枚血玉镯給了你,讓你看到她留給我的畫和詩集,我想讓你去查出證據,又怕你真的揭露所有,我也糊塗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不是你的錯,當初怡妃娘娘甯願自己赴死也不要你為難,而留下的證據想來也不過是想你能夠擺脫慶妃她們的控制,翠雲殿那位對你有養育之恩,所以即便你什麼都知道,卻還是無法做出抉擇。”沈念曦輕柔撫平他緊皺的眉頭,“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又涉及到你,我更是無所适從,所以我會依你的意思來辦,你想怎麼做我便怎麼做,從前都是你為我為難,現在,也讓我為你為難一下吧。”

心中亂麻如絲七零八碎絞在一起,他很想梳理,卻始終理不清分毫,祁淵沉重歎氣,握着沈念曦的手不肯松,“謝謝你,曦兒,真的謝謝你。”

即便被祁淵握着,沈念曦卻還似快要斷線的風筝一般孤零零的漂浮在空中,新婚之夜沈念曦問他的問題還曆曆在目,她深呼了口氣又道:“這些年你在太後手下韬光養晦,忍辱負重,是為着什麼?”

抱着沈念曦手勁松了不少,祁淵擡頭望着沈念曦,像是渴求神明憐惜的乞丐,又像是被剖開胸膛挖出血淋淋的心髒,半晌才苦澀點頭:“站在最高處,讓所有人俯首稱臣。”沈念曦神色微變掙脫開他的懷抱,還未等開口說話,他急着又解釋道:“你别擔心,從我說出口的這一刻,我已經放棄了,你别不要我,别讨厭我,我、我真的放棄了。”

祁淵眼眶泛着紅意,朝她伸出手,宛如走丢的小狗可憐兮兮朝她搖着尾巴,用這張本就溫柔纏綿的臉來做這樣的事,誰見了都免不了會心軟的吧。

望着他那張無論看過多少次還是會心動不已的面龐,沈念曦重新抱住他輕聲道:“我還有一個疑問,太後如此,是為了什麼?齊王英年早逝,難道當年齊王早逝,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隐情嗎?”

祁淵從她懷裡擡起頭,将人拉到面前坐下,贊許的點點頭:“曦兒,你真是猜得太準了……”停頓片刻,他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當年先皇帶着齊王和當時還是晉王的皇上親征肅州國,随行征戰的将軍、大臣裡就有你祖父沈大将軍還有已被抄家流放了的顧家顧老大人,那場戰争打得昏天黑地,我朝大軍奪下肅州實屬不易,先皇勞累過度,舊疾複發病倒在外,那時衆皇子中先皇最看重齊王,連當今聖上也遜色三分,先皇病危,儲位懸而未決,衆臣商議不下,隻得先召回還在外掃清殘部的齊王回肅州都城聽候旨意,可沒想到齊王回程途中遇到伏擊,回到肅州時已經奄奄一息,皇上氣急攻心病情加重,最終駕崩在外,齊王也傷重難治随之薨逝,後來還是你祖父和顧家老大人擁護晉王回京,依據先皇口谕繼位,這些我不說你也知道吧。”

好大一段過往撲面而來,沈念曦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若有所思點點頭。

祁淵沉着臉看了看窗外,聲音壓得更低了,“其實先皇駕崩之前已經立了遺诏,據說遺诏上清楚寫着齊王即皇帝位,但聖上掌雄兵百萬野心已顯,把持着肅州城内外,名為護衛實為監視,遺诏雖在你祖父手裡,可那時齊王身受重傷,隻等先皇和齊王一死,晉王便可順理成章奪位,而知情的臣子隻怕難逃魔爪,他們為了自保,便由你祖父做主,将遺诏一分為二,沈、顧兩家各持一份,與晉王談判,兩家可以擁護他繼位,但需得留下遺诏,成為兩府的護身符。”

聽到這裡沈念曦茅塞頓開,她明白了,這些年心中所有的疑惑都明白了。

祁淵摸了摸沈念曦嫩滑的臉,看着她不可思議卻又恍然大悟的神情,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咱們這位皇上是何等厲害的手段,又豈會甘願受臣子挾制,他得位不正,一旦秘密洩露,皇室宗親皆可讨伐,我朝必将内亂,況且齊王的死和他脫不了幹系,這件事一直是太後心裡的刺,别看這些年太後和皇上和睦,實際上全都是在做戲,所以自皇上登位以來,無時無刻不想着要拿回真正的遺诏平息物議,太後那方當然也想也拿到遺诏,兩方暗裡較勁了這些年,到如今,卻始終沒有個了斷。”

一下子知道這麼多,沈念曦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漿糊,她皺眉不解又問:“所以……所以此前顧府因為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被抄,也就是說,眼下皇上手裡已經得了一份遺诏,是嗎?”

祁淵眨了眨眼壓低聲音道:“當年顧沈兩家雖然暫時合謀卻并不同心,沈府專橫獨大,顧府軟弱隻會退步,才會造成如今局面,不過顧家雖然倒了,皇上也沒能如願以償,那份遺诏皇上至今都還沒有找到。”

窗外的天空碧空如洗,她隔着緊閉的窗戶看燦爛的光照耀着磚瓦大地,溫熱有力。

隻可惜這麼明媚的陽光,卻怎麼也照不進幽閉深淵,還有宮裡那條血腥膩滑的路。

“那太後那兒,你打算怎麼辦?”沈念曦安撫似的撫摸着祁淵的後腦勺,捏了捏他的後頸。

祁淵傾身上前抱住沈念曦,這短短的時間内他已經反複失去沈念曦不知道多少次,現下失而複得的情意充斥全身,讓他的身體麻木到動彈不得。

“不止是你想過恬淡安靜的日子,我也想。”祁淵用力抱緊身前的人,悶悶道:“可我要是不按她的心意去做,我就保不住我們的家,也保不住你,我們需要等待,需要蟄伏,來日若有機會,我會盡力一試。”

成與不成,他現在也不敢保證。

“阿淵,有你這句話,以後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信你。”沈念曦從祁淵懷抱離開,溫柔撫摸上他的臉龐,笑道:“我會同你一起。”

隻願,祁淵沒有說謊。

微雨過,小荷翻,榴花開欲燃。

沈念曦坐在月華閣裡的秋千上慢悠悠的蕩着,水綠披帛随着她的動作飄揚,祁淵在窗前執筆認真為她描摹畫像,她笑着與男人溫柔如水的眼睛對視。

如花似葉,歲歲年年,共占春風。

沈府近來安穩了許多,沈念曦一路去沈恒書房之前見府内仆役們進進出出忙碌着,手裡擡着許多大小不一的箱子往内院去,不知是什麼物件兒。

“這是在忙什麼?”沈念曦狀似随意發問。

一直跟在後頭的管家恭敬道:“回王妃,四姑娘要回京省親了,大少奶奶吩咐重新修葺四姑娘原來的院子,所以從外頭買了新的家具擺件布置。”

這一晃眼沈念晚都嫁出去快兩年了,上下打理家事無不盡心,與丈夫恩愛和睦,如今終于算是在司家站穩了腳跟得以榮耀歸家也是好事,沈念曦點點頭沒再多說,打起精神推門進到書房,微笑着朝座上的男人行禮,“小滿給父親請安了。”

沈恒拿着賬本看得認真,此番在劉家那兒得了許多好處,填補了不少虧空,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他忙裡抽空擡眼看了沈念曦一眼,沉聲道:“來得正好,為父正有一事要告訴你,先坐吧。”

“是。”沈念曦屈膝恭敬行禮後才在正堂一側的椅子上坐下,身側是還在冒熱氣的茶,可見父親早有準備。

沈桓從書案前起身,走到正堂椅子上坐下,聲音不自覺又壓低了幾分,“當年沈、顧兩家擁護皇上登基,可顧家倒了,唇亡齒寒,近來為父膽戰心驚,愈發覺着孤掌難鳴,眼下也唯有依靠你們這些子女,幫着為父,才能護着沈家。”

“父親直言便是,女兒定當不負您希望。”沈念曦起身又嚴肅行了一禮。

沈桓擺擺手示意沈念曦坐下,慨然開口:“其實這裡頭還關乎着一樁秘聞,你和昀兒也該知曉了。”

“什麼?”沈念曦心裡已經有數,卻還是故作訝異擡頭。

沈桓沉沉歎息一聲才緩聲道:“當年儲位空懸,為着那個位置先皇的幾個兒子沒少明争暗鬥,直至先皇病危才立遺诏,立齊王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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