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進入最後階段,山裡的氣溫逐漸降低,夜風吹在身上,淺淡的寒意取代暑期時的清涼。
陳淵憬歎了口氣,走過去把窗戶關上。
這是烏言之前睡的那間房。
處理完工作,他神使鬼差的走到這個房間,節目錄制期間烏言和其他嘉賓一起住小院,這個房間又回歸無人狀态。
但桌上的絲絨盒子裡還放着一個眼熟的鑲滿鑽的手表,正是某隻烏鴉之前随身攜帶錄節目也不放心留在自己窩裡的那個。
如今卻大剌剌放在床頭。
窗戶還是烏言走前打開的,作為野外長大的鴉,她喜歡站在窗邊俯視整個山莊——這都是她的領地!
夜風吹的紗簾鼓起來,差點撲到陳淵憬臉上,他走過去關窗。
夜幕下,兩個身影神秘的出現在空地上。
陳淵憬伸出去的手一頓。
山莊大門前,烏言一身幽暗光滑的黑袍,和她當初第一次下山時穿的一模一樣,臨時被叫出來的鳳昂卻穿着一身紅亮紅亮毛絨絨的動物睡衣。
成功接上頭的兩個人在月光下目露嫌棄互相打量對方。
啊,這糟糕的審美!
“烏漆麻黑一身,要不是月光夠亮鬼看得見你!”
鳳昂率先吐槽。
“比你強,無可救藥的低級趣味,自戀到把原型做成睡衣,幼稚死了!”
烏言簡直把嫌棄寫在了臉上,早知道鳳昂穿成這樣出門就不喊他了。
“所以我們現在去幹嘛?”
鳳昂打了個哈欠。
他敷完面膜正打算好好睡個美容覺,結果被烏言一通電話打斷。
烏言眼裡泛出奇異的光,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當然是去抓我的一等功。”
她拉上鳳昂往深林中去,邊走邊小心翼翼的隐去身形。
他們去幹什麼?
隔着不算遙遠的距離,窗邊的陳淵憬眉頭幾乎要擰出麻花。
誠然這兩人是從小一個山頭長大的青梅竹馬(粉絲這樣說的),又兼之男帥女美久别重逢頂峰相見(還是粉絲說的),數種情感交織并起兩人心中複雜感慨,理所當然在對視中碰撞出愛情的火花。
好像如線上網友所言,這是一種順其自然很好理解的事情。
可是…
陳淵憬突然發現自己找不到能夠可是的,網友的說法聽起來确實邏輯清晰十分合理,但他覺得總要有個可是。
可是什麼呢?
窗邊的紗簾被風吹動不斷拍打到他身上,明亮的月光照進來給室内鋪上一片碎銀,床頭桌子上的鑽石手表熠熠發光。
手表的光從眼角照進眼睛,陳淵憬突然找到了可是的東西。
可是她的手表還在這裡!
可是她今天的蔬菜攝入還不夠!
還有這間屋子,她說要讓他暖床可是他還沒答應!
陳淵憬似乎突然找到了追上去的底氣,也終于梳理好這些天紛亂糾纏的心緒。
不管怎樣,這是他想養的鳥!
月黑風高深山密林孤男寡女,一點都不安全!
作為烏言來到現代社會之後非法律意義上,但在日常生活工作出行等個方面都參與感滿滿的監護人,怎麼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鳥飛走?
相通這一點,陳淵憬神色平靜地關上窗戶,轉身下樓,卻在離山莊大門越來越近的時候,逐漸加快腳步。
他得去找到他的鳥問清楚。
山下長期有村民居住,烏凰山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深山老林,加之政府之前來人探查過,确認适合開發才将此山定為新設旅遊景點之一。
小路雖多,但還算安全。
顧不上腳邊蹦過的螞蚱還有夜風裡窸窸窣窣的草叢,或許是隻野兔?
陳淵憬順着烏言鳳昂離開的方向往前摸索,甚至連平日工作時為表現成熟穩重專門定制的金絲眼鏡都忘記戴。
現在重要的不是成熟穩重讓下屬放心,他的鳥好像要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