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既然姑娘害怕,那在下就陪姑娘等着。”
郁離溫潤一笑,好一副端方的的君子模樣。
蘇棠被他如此爽快的态度搞得有些心虛,可想到事成之後她能得到的回報,這點子心虛也就頃刻間消散。
“敢問公子姓名,家父姓蘇名正,小女子單名一個棠。今日是陪我母親來為弟弟祈福高中的。”蘇棠試着打開話匣子,她給小桃布置的任務比她這邊僅需要留住郁離要艱巨,因此她一方面是為了拖時間,另一方面也想試探此人。
郁離本想說個假名字糊弄過去,在聽到蘇正這個名字後眼睛眯了一下,忽生警覺。他們大理寺的主簿,應該就是叫蘇正,他記得這個蘇正确實有一兒一女。
所以這個蘇棠或許是蘇正的女兒?
“在下郁離,姑娘的名字真好聽,棠,不知是哪個字?”郁離眉毛輕微挑起,臉上寫着好奇。
蘇棠乖巧地答道:“是海棠的棠。”
郁離颔首附和,“春寒料峭,海棠花開。确實人如其名。”
蘇棠沒想到他會用這麼直白的花誇她,臉頰微微泛紅,有些羞澀,“公子的名字也很好聽,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一花一草,正好相對。蘇棠沒有炫耀文采的打算,隻是挑了一句還算常見的詩。如果他不喜歡别人拽文,此詩通俗,如果他喜歡能紅袖添香的,恰巧又昭示了自己略通詩書。
郁離唇角勾起,挑着眉,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狡黠笑容。好一個離離原上草啊,他還沒有告訴過她自己的名字是哪個字,她就接上了,他确實想笑,也想誇她一句不愧是有備而來。
“啊!唉......好痛啊......”蘇棠忽然低頭查看自己的傷處,小聲驚呼,說罷又一副害怕郁離聽到的表情,緊張的擡眼看了看他,然後又立刻低頭。
郁離看到她這出行動,心下明了。按照這位蘇棠姑娘預設的劇情,下一步,就該他湊近上前替她查看傷處了吧?不然怎麼對得起她這欲言又止,楚楚可憐的表情,想來應該在家中排練過許久吧。
可惜,郁離是一個幾乎打從娘胎出來就無時無刻不在演的人。
“咳咳咳!抱歉......咳咳......姑娘我......我突然......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郁離的喉間傳出,他仿佛不能自已控制,咳得像喘不上來氣一般。
蘇棠在旁邊聽得都有些心憂,如果不是礙于自己現在是有傷的形象,她都想站起來替他順順氣。郁離不停地咳了片刻,蘇棠一邊聽一邊眉頭緊皺,難道他真的體虛多病?
可在大理寺為官的人,緝拿破案,與犯人不分晝夜的打交道是常有的事,身體不好怎麼能撐得下去?不過蘇棠轉念一想,就算真體弱多病也無妨,隻要成了婚,有正三品的官職,她争取個诰命夫人應該不是難事。
想到這,蘇棠因這陣咳聲消減的一絲鬥志又重新燃了起來,她想用手撐着桌子站起來,多少靠近他一些。
可沒等她站起來,就見郁離一邊後退,一邊用手指着自己喉嚨。滿臉通紅,緊皺着眉頭,是顯而易見的痛苦和為難。
“咳咳咳......我先......咳咳......藥。”說完就一溜煙的向後猛地撤去,在蘇棠還沒反應過來那個“藥”是什麼意思是,已經不見了他的蹤迹。
藥?我先?他先離開去吃藥了?蘇棠這才把完整的話在心裡猜測着補全,不行啊,他這一走,她的計劃該怎麼辦啊?
這下急得蘇棠,連那自己撞出來的傷都不管了,反正她收着力道來的傷口并不嚴重。蘇棠拖着一條帶上的腿,雖有疾跑的心卻也無力,即使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外跑,出門後,也隻看到空無一人的連廊。
而最糟糕的是,她聽到了小桃帶人來的動靜。
這在她的計劃中,可現在主角卻缺了一位。蘇棠想到小桃帶來那些貴婦後,她們對着她一個人,即使嘴上關懷,心裡卻鄙夷不屑覺得她小題大做的場面,她就頭痛,恨不得也走開。
今天的事情,明明一切都發展的那樣順利,一切都是按照她計劃中的行動軌迹來完成。連最沒有把握的賭他今天是否會出現都賭對了,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岔子。
偏偏是咳疾,蘇棠之前聽郁離那些體弱多病常常求醫問藥的傳言時,并沒有放在心上。隻覺得這是世人在誇大其詞,所以并沒有把這個問題考慮在計劃之内。
蘇棠氣惱,應該提前打聽好郁離究竟是患了何種疾病的,這樣她也可以提前備好急救的藥。還能假稱是自己也有輕度的這種病,更能和郁離拉近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