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珠剛想扯開嗓子喊一聲,讓人群給他倆讓一讓,方便他們進到圈子中間,看看發生了何事,卻被郁離扯了衣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開口。
為什麼不要開口?貝珠沒懂,但是她尊重朋友的意見,于是也就閉着嘴一言不發。
然後被郁離拉着,湊到了人群的外圍,聽他們叽叽喳喳的究竟是在說什麼。
聽一瘦小男子,急得抓耳撓腮,“咋辦啊!王哥怎麼好端端的就上吊了?那咱們這以後聽誰的話?”
另一高壯男子,從鼻子發出一個哼聲,“咋辦?還能咋辦?誰有威望就聽誰的呗?”
隔了他們兩個身位的一肥頭大耳的男子,一手盤着核桃,很是悠閑,“王霆雲還真有意思,說上吊就上吊了,難不成真是良心發現?不過就他犯的那些事,死了也是應該。”
什麼?王霆雲死了?還是上吊自殺?
貝珠聽到這個消息,驚訝地張大嘴,連忙晃了晃旁邊郁離的胳膊。
立刻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你聽見了嗎!那個王霆雲!死了!”
郁離當然聽到了,隻是他沒有貝珠這樣驚訝,他隻是覺得很奇怪,時機竟然這樣巧嗎?他們剛來,他就死了,又或者說,真是巧合嗎?
想到這,他覺得他倆不能再潛伏了,轉頭對貝珠低語:“你的令牌呢?現在拿出來吧。”
令牌一直握在她手裡,所以郁離一說完,她就立刻舉了起來。
然後不必郁離提醒,已經拔高音量開了口:“我是教主,發生什麼事了?”
她話音剛落,騷動的人群一瞬間靜了下來,衆人循着聲音,齊齊回頭看向她倆。
“教主?什麼教主?教主怎麼會來他們這?”類似的疑問出現在每個人心中,不過在看到貝珠的一刹那,全都煙消雲散。
無他,隻因貝珠和他們教中放在大殿中的塑像實在太過相像。他們這些人,不管每個人是負責什麼的,都會日日看到塑像。
隻是,如今此地的主事人死了,一時間也沒人敢上前回答教主的問題。
等了片刻之後,才有一位長了八字胡的男人從中間走了過來,在貝珠二人面前站定,低頭行禮。
“見過教主大人。回禀教主,是我們豐縣分教的主事人王霆雲王主事,在今晨,被人發現自缢在屋中,并留下了遺書一封。”
說罷,他雙手奉上,手裡是一封書信。
貝珠接過去,展開書信,看了起來。郁離站在她身後,能看到書信的大概,但是具體的有些看不清,不過他隻看貝珠越來越不虞的臉色,也知道書信裡會是什麼内容。
看到最後,郁離已在心裡思忖起來,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意外有多少人為。忽然聽到啪的一聲,郁離擡眸看去,發現是貝珠把那信紙往地上一丢,然後重重地踩了一下。
郁離還是第一次看她這樣生氣,隻見貝珠俏臉盛怒,轉頭就想拉着他走。
他連忙反握住她的手,用力拉住了她,在她又氣又不解的質問眼神中,輕聲低語道:“去看一眼屍體,看死了的是不是他。”
貝珠想說,還能有誰,他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死了也是活該。不過心知郁離是個比誰都細緻周全的人,聽他的不是壞事。
于是點了點頭,聽他對那八字胡男人道:“勞煩這位兄弟,教主想看一看那王霆雲的屍體,可否帶我們前去?”
八字胡男人雖不知道面前這個牽着教主手的男人是誰,二人又是何種關系,不過觀他面相,龍章鳳姿容貌俊逸,想來也不是什麼普通人,便點頭應是。
等到了屍身旁,郁離先檢查了他的脖頸,确定勒痕是呈八字狀的,不是被絞死的。又看了看他手上身上,沒有掙紮打鬥過的痕迹。
他擡頭問站在一旁,捂着鼻子的八字胡男人,“你們王主事手腕内側有一個紅褐色胎記嗎?”
那八字胡男人聽完,歪着頭想了一下,才猶猶豫豫開口:“王主事手腕上應該是沒有胎記的啊?”
這具屍身上也沒有胎記,面目也沒有被毀,大概率就是王霆雲的屍體。
郁離又問:“仵作可有來驗過屍?是否有毒殺的可能?”
那八字胡男人聽到郁離的話,愣了片刻,然後才疑惑地問道:“還沒有請仵作來驗過,您是懷疑王主事不是自缢的?”
郁離搖了搖頭,輕笑着回答他:“并非懷疑,隻是覺得驗一驗比較好。”
“是,我這就請仵作來。”
應完連那八字胡男人自己也一愣,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如此從善如流地應和了,低頭掃了一眼郁離,他才有些恍然大悟,實在是這位公子太有上位者的氣質,言語中的命令感,讓他下意識的就想遵命。
“會有其他人殺了他嗎?會是什麼人?”
郁離的耳邊,傳來貝珠不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