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算什麼是介生物的話這整片大地上的一切都是介生物。”苗冶将話題轉到了輕松的方向,她的叙述帶着一股魔力,安黎似乎順着她的聲音望見了那遠古的龐大之軀,“但除了介生怪物和脈絡沒有其他存在知道自己屬于誰,所以‘介生物’這個概念暫且隻歸納了這兩種。”
安黎聽罷心下了然,她消化幾秒後自己在心中歸納總結。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絕望的老母親不小心生了個能打的超雄,這個超雄的存在威脅到了它柔弱的兄弟姐妹們,于是無奈的老母親隻好再生一個同樣能打但特别善良特别正義特别聽話的好孩子去管束這個超雄。
嗯,聽起來有點偏心。
有種人生赢家隻有兄弟姐妹們的既視感。
聽完解釋,安黎繼續貫徹自己蹬鼻子上臉的精神:“那你說還剩三條脈絡具體是哪三條呀?”
苗冶看了她一眼,沒對她的厚臉皮發表意見,想想告訴她也無所謂:“蠱師、巫師、五行三條。”
前兩個安黎根據名字能大概猜測出能力,畢竟名稱與人類文明能搭上邊,但第三個安黎就有點費解了,事實上她連具體是哪兩個字都沒搞清楚。
“五行,金木水火土的五行。”苗冶解答了她的疑惑。
“所以在遊戲外拼命撈人的是五行這一脈?”安黎想到遊戲中帶着五行元素的卡牌,感覺這一脈的能力就跟修真小說一樣。
苗冶卻搖搖手指道:“不止,還有咒力。”
“咒力?”安黎頓悟,“巫師的能力?”
“對,不同的咒有不同的效果,很方便,尤其在善後方面,用咒清除普通人的記憶簡直易如反掌。”苗冶一副點評做派。
“那你們呢?”安黎繼續問,“蠱師呢?蠱師能幹嘛?”
“負責追蹤。”說到自己,苗冶的用詞都端了起來,一副蠱師就是最牛的架勢,“蠱師以身飼養蟲蠱,我們幾近不死,身體裡的血液更是世間最綿長最牢固的絲線,當血線牽進地脈,土地上絕大多數介生怪物将無處遁形。”
安黎擺出一副迷妹樣,雙手飛快拍合,力求給人誇舒服了。
“那我呢那我呢?我是個什麼脈?”
苗冶:?
苗冶一副安黎有病的模樣,她嫌棄道:“我不是說了我看不出來嗎?”
對哦,安黎一時激動給忘了。
雖然小有遺憾但安黎很快就調整好心态,她這才問出一直想問卻總是忘記的問題:“這幾個脈絡都有哪些特征?跟我們一樣外在表現出的瞳色和發色都比較特殊嗎?”
這個問題藏着安黎心中很久了,她心跳不自覺加快,她有種預感,自己問到了最關鍵的一點上。
她此前就在懷疑自己的家族是不是個怪物家族,現在聽完苗冶的話,她又覺得安家可能就是一條脈絡。
苗冶給出的答案對于她來說非常關鍵,這将使安黎心中那個模糊的概念變得清晰。
打個比方,一片土地上漆黑混沌叫人看不真切,安黎始終不敢主動走進去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但是現在,苗冶可以直白的告訴她裡面有什麼。
她隻需要走出一步,剩下的隻要等待苗冶替她撥開迷霧就夠了。
這之後她能夠看清裡面是什麼,也能知曉自己看似平常的家庭成員們究竟有沒有問題。
安黎懷着激動的心情等待苗冶的答案,她的手在腿邊握成拳,指甲深深扣進肉裡卻感覺不到疼痛。
回答她的是一捧灼熱的血。
血紅的蟲從地底破出,貫穿了苗冶的身體。
安黎早在蟲子鑽出之前就注意到了危險,她翻滾躲避之際高聲提醒苗冶,但她沒有安黎反應快,最終還是被穿透了胸腹。
土地再一次震顫,無數土石撲啦下墜,仿佛有無數巨型蚯蚓在土裡活動。
安黎險險站定,望向苗冶,貫穿她胸腹的蟲子此刻已經被血液腐蝕成了兩灘爛肉,胸口的血洞觸目驚心,血液止不住傾瀉而出,泥土被染成了灼目的紅,苗冶此刻整個人都稍顯滞塞。
她想起苗冶說過的話,“脈絡幾近不死”。
“幾近”代表并非不死,所以苗冶會死,她傷到緻命點了?安黎來不及深思,她眼睜睜看見苗冶跪倒在地,她的頭低垂着,看不清具體狀況。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蟲子突然開始發瘋了?這種自殺式襲擊太不正常了,甯願被血液腐蝕也要發動攻擊,這根本不符合生物本能。
在苗冶面前,這些蟲子是站在食物鍊下層的,蟲子敢反抗捕食者嗎?
安黎無法想象,她隻知道自己擔心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她一邊躲避撲襲的蟲群一邊朝周樂辭的方向靠。
一條長蟲躍到了她面前,安黎躲避不及徒手擒住,柔軟的蟲身在手心蛄蛹着,安黎感到一陣惡心反胃,想要将其甩開卻被纏住手臂。
她心中發狠,指節發力直接捏爆了蟲子,血液炸了安黎滿身滿臉。
宛如被硫酸潑臉的痛楚轉瞬傳達到大腦神經,安黎痛得想要罵人,偏偏蟲子還在源源不斷冒出,锲而不舍着朝她的方向湧。
刷——啦——
一股海水特有的腥鹹氣息撲鼻而來,伴随着巨大的聲響,海水竟然如瀑布般傾瀉進巨坑裡!
安黎仿佛感覺到了細密的水珠跳躍在自己的皮膚上,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哆嗦。
海水會灌滿這個坑。
這樣下去不行,得找到母蟲,危機一茬接一茬,安黎卻奇藝的冷靜,她的視線不住搜尋。
母蟲在哪?
轟——
又是一聲巨響,這次卻不是傾倒的海水,而是滔天的火。
從每一寸土地裡翻滾而出的火,火勢之大燒得所有撒野的蟲子扭曲翻騰,燒得海水竟也無法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