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面色一冷,舉起手中的劍,“你想讓我怎麼打招呼?”
“别緊張。”龍隅懶洋洋地翻身,卷起一道輕盈的水花,“今兒小爺心情好,陪我聊聊天,就放你走。”
許攸眯起眼眸,遮擋住眼底的探究之意,看來小仙的算盤打在他身上,不知道是殺還是救。
“我從不和身份不明的人聊天。”
龍隅挑起眉毛,有些驚訝,“你想見小爺?”
許攸并不是第一個闖入禁靈譚的人,上一位闖入者在幾十年前,那人不知道從那條小路繞進來,猶如驚弓之鳥,整個人狼狽不堪。
龍隅相當珍惜送上門的玩具,和以前一樣,他剛一出聲,對方就被吓得屁滾尿流。
他怎麼會讓闖入者輕易離開,低聲誘惑道, “你難道不想離開絕靈之地嗎?”
這招龍隅百試不爽,大部分人都找不到離開的道路,迷失在複雜的山洞中,耗盡所有靈氣,在絕望中瘋狂。
闖入者聽到後,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欣喜若狂地留下來,“要怎麼樣才能離開?”
他們不會懷疑龍隅的話,心甘情願付出一切,和魔鬼進行交易,隻為了徹底逃離地獄。
龍隅借機掌控他們,随心所欲地逗弄,用來排解這寂寞的時光。
可惜這些人都不經玩,沒撐多久就失去了耐心。
不少人以為出口就在水底,想要進入水潭,誰料剛跳進去,就看到被鍊鎖禁锢的巨大身影,這才發現一切的真相。
這根本不是什麼絕靈之地,而是關押囚徒的牢房。
“你不過是一屆囚獸,竟然敢欺騙我。”他瘋魔地嘶吼,眼底閃爍着貪婪的目光。
“本以為天道放棄了我,讓我失去靈力,現在看來是是我莫大的機緣。”
龍隅冷漠地注視陷入瘋狂的男人,感到十分無趣,“遊戲結束了。”
就在他想要爬上岸,重新尋找出口時,被龍隅一尾巴打死。
他嫌棄地将屍體從水中丢出來,不舒服地皺了皺鼻子,他一點都不想在水裡聞到人類的氣息,下次還是别讓這些家夥跳下來,每次都将潭水弄髒。
周遭紅苔将被拍扁的屍體吞噬幹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許攸将劍收回傘柄,靈活地把玩赤霄劍傘,慵懶地問道,“不行嗎?”
她的狀态像有備而來,不能按照以往的劇本走。
龍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他往上遊了幾米,想更加仔細地觀察她,卻被拉長的鐵鍊扯住。
他透過水面,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傲嬌道,“小爺豈是你相見就能見的。”
許攸狡黠一笑,她剛剛可從湍急的水流聲中,辨别出鐵鍊的碰撞聲,和虞婆在礦場時的走動聲一模一樣。
她故意激怒對方,“是不想見,還是見不了?”
面對她的挑釁,龍隅咬緊牙,死活不承認,“當然是小爺不想見!”
許攸肯定了心中的猜想,這座峽谷并非自然形成的禁靈地,而是用來關押犯人的地方。
再厲害的修士失去靈氣後,也很難在水中長時間存活,這個少年隻能是水系靈獸,能口吐人言的靈獸,等級至少在六階以上。
靈獸有十二個階級,與修士階級相對應,其中六階是一個分水嶺。
聽虞婆說,靈獸達到六階後,就有了成妖的資質,能口吐人言。為了化身為人,它們會前往妖域,尋找更加高深的道法。
而他被困在禁靈譚中,無法吸收靈氣,不能修行,實力會大幅度下降。但靈獸的體質本身就比修士強橫,更别說對方在六階以上,與她至少相差五個大等級,倘若打起來,許攸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小仙不會讓她陷入必死的局面,總會有一條生路,也就是說下一項任務大概率是救,而不是殺。
“那我們認識一下,我叫許攸,你叫什麼?”
她盤腿坐下,打開傘面,遮住從上方垂落的紅苔,手從衣袖中滑過,确保能第一時間吸收袖中的靈石。
龍隅察覺到許攸把主動權搶走,提起興趣,矜持出聲,“你可要記住了,小爺我叫龍隅。”
“龍隅,龍~隅~。”她念叨兩遍,“真好聽。”
“還要你說,”聽到許攸低啞的嗓音,他不知為何臉皮有些發燙,清了清喉嚨,正色道,“這可是小爺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名字。”
一定是太久沒有人叫他名字了,所以他才會如此反常。
龍隅張大嘴,将水流吸入腹腔,緩解心中的燥意,都怪那些老東西,害他如此丢臉,等他離開這裡,定要将他們抽筋扒皮。
水面上吐出了無數個泡泡,發出咕噜噜的聲響。
一句簡單的誇贊就讓龍隅如此開心,許攸懷疑他還沒有成年。
“這是你家嗎?”
這還是龍隅第一次和人類交換姓名,新奇極了,長長的尾巴努力将鐵鍊拉直,往水面湊近。
“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