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被他們夾在中間,往院裡走去,她探向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卻一無所獲。
“爹呢?”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姚葉握住她的手一緊,生怕她誤會,趕緊解釋道,“你爹在閉生死關,等他出來,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為了保護家人,許黎必須變強,奪得家族話語權,這十幾年來,他拼命修煉閉關,闖蕩生死秘境,尋找治愈許攸的靈丹妙藥。
他們夫妻二人,已許久沒有相見。
許攸點了點頭,沒有再提起他。
在場三人心裡都松了口氣,姚葉和許舞見她接受良好,連忙介紹家裡環境,轉移她注意力。
許攸則為暫時見不到許黎而感到輕松,她對他掌握的信息較少,在來往信件中,他也甚少出現,所以如何跟所謂的父親相處,她也沒有太大把握。
最後,他們到達一座熟悉的小院,許攸擡起頭,看到一模一樣的牌匾,姚葉的字迹并沒有太大變化。
院内布局風格跟蔣家很像,不過這裡給人的感覺更加溫暖舒适,如果說許家是高配,那蔣家就是低配盜版。
姚葉把她親自送入屋内,看她别扭的模樣,心底一絞,知曉要給她相處的時間,溫聲道,“你先歇息,有什麼事情就叫明婆,娘明早就來看你。”
“嗯。”
許攸輕輕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她握緊木蘭花墜,松了一口氣,果然和她想的一樣,除了契約等超自然力量,怎麼會有天然的聯系。
隻要姚葉認定自己是她的孩子,就沒有人能質疑許攸的身份。
她躺在柔軟的木蘭花團絲錦被上,看着眼前紫檀雕花床頂,緊繃的大腦終于松弛下來。
龍隅從她袖角爬出,感覺四周都軟綿綿地,感歎道,“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富貴人家。”
許攸還沒來得及觀察四周環境,但身下觸感的确是她從未享受過的,竟然連一床被子,都含有充裕的靈氣。
“富貴人家是非多,越是大家族,水越深。”
許攸的聲音充滿疲憊,她把胳膊放在眼睛上,複盤剛剛發生的一切。
接下來幾天,許攸都被姚葉和許舞包圍,他們對她吹噓問暖,将所有東西都灌滿愛意,一股腦地全部遞給她,恨不得将失去的時光一下子補齊。
許攸也一點點被姚葉融化,忍不住親近她。
不管如何,少女始終是渴望母親的孩子。
許攸仿佛許久沒回家過年一樣,一回來就享受頂級待遇,跟姚葉依次拜訪親近的許氏族人。
隻要她禮貌說幾句話,就能收到一堆見面禮,然後心安理得躲在娘親身後,認真聽他們講話。
可以說,許家大部分人都知道,許家二小姐已經歸家,在一些不知道的角落,有無數人讨論這件事。
在走了一圈後,系統任務還沒有完成,許攸深邃的眼眸盯着遊戲面闆,定制任務在屏幕上來回滾動,那血淋淋的抹殺二字在黑字中格外顯眼。
她到底差了那一步。
另一邊,姚葉找到許照,忐忑不安地問道,“大哥,族裡對攸兒回歸到底是什麼态度,為什麼族老都不見我們?”
她已經帶許攸見過主家所有人,除了外出的族人,無一落下,按理說族老也知道這件事,卻拒絕她的拜訪。
許照避開她的眼神,長歎一口氣,語氣十分無奈。
“弟妹,實話實說,族老對許亦私自找許攸心懷不滿,但因為老祖宗,他們無法追究。”
許攸流落在外十幾年,她的存在早已被抹去,如今舊事重提,所有事情都變得複雜起來。
姚葉聞言咬緊嘴唇,雪白的貝齒出現一絲血痕,睜大的眼中帶有恨意,冷聲道,“我知道他們早就想抹殺攸兒的存在,可她已經成功啟靈,就必須得承認她的身份。”
許家的孩子自出生起,就會在族泉沐浴,然後用心頭血點燃尋靈燈,完成這兩步後,才能登記族譜,昭告世人。
可許攸生來就無法接受靈氣,被卡在第一步,以至于她隻是口頭上的二小姐,并沒有正式成為許家人。
許照對她的想法心知肚明,但他天賦一般,早就放棄大道,将所有精力投入家族權利,在族中左右逢源。如果他替姚葉出頭,就會得罪許多人,他以往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
他眼睛微微閃爍,拖延時間道,“再等等,等許黎出來,他找族老會更加有效。”
要不是許亦在他面前一直冒冷氣,像冰塊一樣杵在跟前,怎麼趕都不走,許照那會被她纏在這裡。
聽到還要等,姚葉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目直視前方。
“還要等,我已經等了十幾年,之前要等我能理解,攸兒可能是無天賦者,會損害許家。”
她享受了家族的優待,自然會付出。
姚葉想起每次族宴時身旁空缺的位置,心裡仿佛被無數把尖刀刺穿,痛入骨髓。
她尖銳地問道,“可如今,攸兒不僅恢複正常,還天資卓越,我不明白,為什麼還要等?族老他們到底再想什麼?”
聽見她聲音越來越大,情緒愈發激烈,眼神空洞沒有聚焦點,渾身散發出絕望的氣息。許照用手抵住前額,感覺左右為難。
到底是選擇鑽研多年的權力,還是血脈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