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誤會付立的意思,王婉兒連忙解釋道,“因為在你動鎖的時候,阿婆就受到了影響,在床上不停翻身,我怕你們将鎖打開,她會徹底醒來。”
到時候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
許攸和王斯對視一眼,知道第一夜絕不能将村長夫婦驚醒,誰知道他們醒來是人還是鬼。
“好吧。”王斯聳了聳肩,沒有和他們硬碰硬,畢竟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能内讧。
付立冷哼一聲,臉拉得老長,“婉兒,何必跟他們廢話。”
隊裡前幾個出來的人都廢了,隻剩下他和王婉兒,其餘幾人不足為慮,完全可以橫着走。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王婉兒瞬間冷臉,那雙向來帶着笑意的眸子充滿了寒光,“付立,我們是隊友。”
付立見王婉兒真的生氣了,神情一滞,心底十分失落,婉兒那都好,就是太善良了,他不情不願地松開手,站到她身後,不再說話。
這是鬧哪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
王斯挑了挑眉頭,用力搗鼓了一下許攸,“小九,可以松手了。”
許攸乖巧地将手放下來,身體微微放松,眼神掃過黯然失色的付立,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沒想到他是真心喜歡王婉兒,所以才心甘情願帶上了枷鎖。
緩和雙方氣氛後,王婉兒眉眼一彎,正要再說些什麼,就看到靠近許攸那方的李鄲和秦箬,她身體一頓,險些沒藏住臉上僵硬的神情。
這些人果然容易被一些小恩小惠所收買,太賤了。
“簌簌~”
小四的出現打破了僵局,他将廚房裡的東西吃得一幹二淨後,抹了抹嘴角的飯渣,挺着大肚子從衆人身邊飄過,一臉滿足地躺在床上。
托他的福,那股一直誘惑齊聲的飯香也消失了。
聚集在正屋的人們也随着小四的離去而散開,許攸慵懶地靠在牆上,雙手抵在胸前,一邊透過泥牆傾聽外界的聲音,一邊冷眼看着齊聲掙紮。
雖然她還有多餘的辟谷丹,但她不會幫助齊聲,想必王婉兒和她一樣,想知道沒有吃辟谷丹會發生什麼。
把他們當成實驗品,可以找到更多的線索。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顧柔就醒了過來,她繞過在一旁呼呼大睡的老頭子,看到睡得東倒西歪的少年,她不由噗嗤一笑,搖頭歎息,“這群孩子們啊。”
睡相真可愛。
她來到正屋,将兩道大門打開,柔和的光線照射進來,驅趕了房内沉悶的氣息。
被饑餓折磨一夜的齊聲在太陽出現那刻,終于得到解放,他疲憊地睜開眼睛,感覺自己手腳被腰帶磨出了血泡,整個人頭痛欲裂,被布團堵住的嘴格外酸。
他舌頭向前用力抵了抵,都不能将口中的東西吐掉,無奈之下,他嗚咽兩聲,緩緩蠕動身體,向王斯襲去。
感受到有不明物體靠近,王斯雙腿熟練的一歪,躲開其他人的肢體,愈加遠離一直作妖的齊聲。
但很快,他感覺自己要被那道炙熱的眼神燒穿,他睜開眼睛,對上齊聲碩大的眼睛,可以從中感受到強烈的情緒,裡面寫滿了快放我出來。
王斯麻木地翻了身,仿佛什麼也沒看到一般,這種事發生太多遍了,前幾次他還以為齊聲真的醒了,結果剛一湊近,就被對方踹了一腳。
吃過幾次虧後,他就學會了不管不顧,放齊聲一人在哪自生自滅。
聽到與前幾次明顯不同的聲響,許攸拉開床簾,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他的後背,提醒道,“斯哥,他好像真的醒了。”
“是嗎?”
王斯尾音微微上揚,看到齊聲對自己拼命點頭後,無奈地撐起身體,從床上爬起來。
“再信你最後一次,如果再騙我,你就一直躺床上吧。”
王斯來到齊聲身邊,确認他真的恢複神智後,一邊解開他身上的腰帶,一邊收取報酬。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待手腳都得到了自由,齊聲揉了揉抽痛的額頭,“餓,很餓,到後面無法硬抗饑餓,你會四肢發軟,眼底發黑,逐漸失去身體的控制權,仿佛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般,隻能眼睜睜看着它控制你的身體去尋找食物,将空洞的軀體填滿。”
“也就是說你全程都是清醒的嗎?”王斯追問道。
齊聲點了點頭,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軀體和靈魂并不是密不可分的。
昨天晚上,他的靈魂仿佛飄在半空中,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到他從一開始的劇烈掙紮,到後面哄騙其他人解開腰帶,那熟悉的面孔是那麼陌生,而自己又是多麼無力,不能從無形的牢籠中逃脫出來。
這種感覺比死亡還要難受。
他握緊拳頭,感受到手中的力量,才覺得自己還活着。
“等天亮之後,饑餓會迅速退去,而我也重新搶奪到身體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