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許攸淡淡地回道。
與王斯碰面後,他種種行為都讓許攸覺得自己身份掉馬了,不然根本說不過去,他在善家可不是這樣。
總不能黑蜘蛛真的覺得自己實力比她和方雲都強,想做真正的老大吧。
可顧人村明顯比善家危險,以玩家的警覺性,不應該表現出這個樣子。
難道是天車嗎?
許攸一臉凝重地朝天車看去,上面的人影越看越清晰,看來天車不僅能放大心中的陰暗面,還能放大本性。王斯進入遊戲前,不過大一,對所有人都抱有天然的信任,是網上說的清澈又愚蠢的大學生。
王斯可不知道許攸在默默吐槽自己,他對許攸說出的答案并不意外,他知道小九是正常的,也發現了自己不正常的地方,他似乎被小九牽着鼻子走了。
他一直以為方雲如此喜歡小九,因為他們是一類人,都生性腼腆,對外抱有很強的戒心,跟她在一起沒有危機感。
但她剛剛那個眼神,讓王斯覺得自己看錯了什麼。
他按捺住内心的疑惑,從衣服内兜掏出一雙獸皮手套,這是他根據天賦技能縫紉的第一個作品,擁有一定的防禦能力。
王斯戴好手套,從焦石上取下幾塊白石,一邊剝一邊試探道,“你方才認真的模樣,就像變了一個人,看起來好陌生啊。”
許攸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反問道,“有嗎?”
“…有。”他總覺得剛剛那幕似曾相識,但一下子又想不出在哪見過。
方雲察覺到王斯不對勁,手中動作一頓,很快将白石用糙布包裹起來,并強硬地插入話題,“這很正常。”
她收起臉上的怯意,面無表情地看向王斯,那雙向來瑟縮的眸子裡充滿冷意,綿軟的聲音壓得極低,整個人充滿肅殺之氣,哪裡還像那畏畏縮縮的小白兔。
“每個人都有這面。”
哪怕是小白兔,也會殺人。
看到她充滿進攻性的表情,王斯神情一怔,還沒從許攸的反差中醒來,就陷入更大的漩渦,他怎麼都沒想到方雲還有這一面,王斯攥緊手中的匕首,心亂如麻。
是他想當然了,這裡不是和平世界,方雲他們能活到現在,絕不是小白兔,而是會自我保護的刺猬,隻不過平時對他們收起了尖刺。
“好吧。”他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往好的一面想,這倆人都暴露了平時掩藏的一面,是不是意味着更信任自己了。
許攸沒想到方雲會替自己說話,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黑暗面,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看到失魂者已經收完白石,陸陸續續彙聚在一起。
她将手中的東西收了起來,迅速起身,“他們要結束了,你們先走,我要跟他們走完全程。”
“可是...”王斯話還沒說完,許攸就完全融進失魂者的隊伍當中,沒有辦法再拉回來。
“小九一直跟着林木。”方雲皺緊眉頭,一臉不适地捂住胸口,她對林木的預警還沒有結束,隻覺得他變得更加危險,許攸的做法太冒險了。
她沉默片刻,不甘心地說道,“但她沒有做錯,不跟着他們,我們根本找不到白石。”
他們早上來到這裡時,還不是這個樣子,顯然是因為失魂者的到來發生改變,亦或是到了特定的時間。
“所以我們要努力,可不能讓她比下去。”王斯拍了拍她的肩,眼底閃過一絲鬥志,他可是要做老大的人,怎麼能落後這麼多。
許攸來到林木身後,發現他們并沒有朝村口走去,而是走了反方向,可馬上就要宵禁了,他們還要做些什麼?
直到前方的隊伍停下來,她才發現在泥牆左面竟然有一道極其狹窄的小門,顧柔就像牧羊人一樣,慵懶地拄着拐杖,将門口的家畜一一收回。
她現在的神情,可不像和藹慈祥的顧阿婆。
“你該離開了。”林木深深看了一眼許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比其他人膽小聽話,竟發現自己還有神智,也許後面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聽到林木直面提醒自己,許攸眼底一沉,他果然不像表面那麼簡單,那些人都看走眼了。
她擡起頭,一臉猶豫地看向顧柔,又看了看林木不容置疑的眼神,重重點了點頭,悄悄從隊伍裡離開。
許攸知道,她沒有吃顧柔做的飯菜,不能被她發現自己混了進來。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她蹑手蹑腳地來到泥牆面前,卻發現上面絲毫沒有小門的痕迹,怪不得一開始她沒有發現這道小門。
許攸輕輕撫摸門縫的位置,似乎透過厚重的泥牆看到裡面的模樣,那是一座平平無奇的泥屋,但當時她就感到奇怪,為什麼其他泥屋都分布在顧人村中間,遠離泥牆。
唯獨這一座是緊靠着泥牆修建,還沒有村民居住的蹤影,荒涼破敗,現在看來是為了能快速将失魂者收監。
她記下這個位置,快速朝村口奔去,天色不早了,得快點進村。
*
許攸被村長分到了顧簽家,她趕在對方關門前來到泥屋,屋内布局與村長家一緻,但泥屋整體小了很多,正屋和寝室合二為一,在泥炕對面,就是他們家的供桌。
她曾在村口見過顧簽夫婦,他們雙手拄拐,一深一淺地在泥地裡行走,背後還背着巨大的草框,裡面裝滿了糧食,因為過于年老,他們走得格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