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手退場的姑娘們仍是焦點,在一片喝彩聲裡,她們在最右側的長桌上落座。
那兩張原本不屬于赫奇帕奇的面孔,也坐在了他們中央,卻并沒有任何人覺得奇怪。
友善寬厚的小獾們,早就接納了會給他們帶來美妙音樂的外院學生。
毛茸茸的織帶裝飾,因為她們還沒平複的呼吸,而調皮的起伏着。
粗犷野趣的風格,倒是和長桌上面擺着的,那些驚悚的美食格外相配。
拉西亞·阿諾特把一盤圖案各異的姜餅戒指,擱到了學姐們的面前,
“簡直是震撼!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唱出來的畫面,就感覺像在眼前一樣——真的太動人了!”
小姑娘咬着下唇,聲音忽然放輕,臉上還騰起了朵紅雲,
“那個學姐,我可以試試嗎?我以前有學過口琴,不過肯定沒你們那麼好……”
幾位成員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向最能拿定主意的埃拉納,往常爽利的刺猬姑娘,也罕見的有些猶豫。
“組建樂隊的話,通常五人和七人是最常見,也是最合适的。如果要繼續加人的話,反而會顯得混亂——”
“不管是排練的效率,還是在隊員的配合上,都會有影響……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拉西亞。”
琥珀酒裡釀滿了甜蜜,雖然說着拒絕的話,但還是時刻關注着小姑娘的情緒。
“好吧,沒關系的……”
拉西亞鼓了股左臉頰,深深地吸了口氣後,笑容重新爬上嘴角,“能看你們演出我就很滿足了!”
她眨了眨眼睛,感歎道:“幸好那年夏天我拼命說服我爸媽,讓他們同意我來這兒上學,要不然我肯定會錯過的!”
“那得多遺憾啊!雖然唱片裡也有學姐的聲音,但還是真人唱更動聽——”
埃拉納忍俊不禁地揚了揚唇,示意她把臉蛋朝向自己。
拉西亞雖然一頭霧水,卻還是乖順的照做。
一張藍色的油彩貼紙,相當服帖的粘在上面,小姑娘的眼睛裡瞬間盈滿了晶亮的光。
她說得更起勁了,“我把學姐的簽名,拿給以前學校裡的夥伴們看,她們都可羨慕了!”
“我記得艾拉還跟你找了張合照?”
特琳薩挑揀着盤子裡的姜餅戒指,捏起一枚圖案是張牙舞爪的蜘蛛的戒指套在指頭上。
她又看了看另外幾個空蕩蕩的手指,索性不做選擇,将骷髅頭笑臉和南瓜爵士全都戴上。
“照片可不能給她們看!”拉西亞脆生生的回複道。
因為會動,雖然她也可以說成是魔術什麼的……
但當時引導她的麥格教授提醒她最好不要那麼做。
即使她心裡再激動,再想要和朋友們分享,也别跟沒有魔法能力的麻瓜,透露更多關于魔法界的事情。
“我可舍不得!”拉西亞揚着笑,最後隻擠出了這個結論。
學姐們已經很累了,她可不想要她們為自己擔心。
她今年二年級了,不是小孩子了。
利諾比利對眼前這盤‘熱狗木乃伊’情有獨鐘,這麼一會已經幹掉了兩隻,不過進到她嘴裡的也不算完整。
最先到她胃裡報道的,是那兩根油亮的香腸。
别誤會,不是她挑食。
利諾比利邊吃邊玩,目前的進度已經到了第三隻。
她把纏在金黃面團上的細絲奶酪,一圈圈揭下來,而且居然還沒弄斷。
上學年期末,她要能有這耐心,魔法史的期末考試也不會犯最低級的拼寫錯誤:
把inconvenience(不便)寫成了incontinent(失禁),也就是見多識廣的幽靈教授情緒一直很穩定,這才沒給她P。
紅發姑娘正戳着墳墓花園色拉裡,最顯眼的那塊墓碑。
黑巧克力碎簌簌滾落,能很清楚看到它的移動軌迹,等莉莉玩夠了,送到嘴邊時,黑色碎屑早就已經鋪了滿桌。
她吃得相當狼狽,嘴唇都被染得有些發黑,但那雙綠碧玺還是透亮得驚人。
潘多拉不着急舀這道精靈沼澤,反而被擺盤的碎蛋殼吸引住了。
瞧那架勢,是非得研究出取材不可。
特琳薩則對那道‘吸血鬼的幹酪棺材’感興趣。
埃拉納就不明白了,她們一個兩個的,都對打擾人家美夢的事情樂此不疲。
埃拉納擡起手腕,挑選着指節上的姜餅戒指,剛咬下了顆胖乎乎的小幽靈。
她想端起桌上那紮接骨木花露,就被一隻套滿姜餅戒指的手,迎面推過來一袋殷紅色的血漿。
“這能喝嗎?看着怪瘆人的!”
看來不隻是她一個人這麼想,同樣接到血漿袋的利諾比利開口道。
“就是外觀唬人了一點兒,沒問題的!”
特琳薩抽空把盤子裡那塊六邊形棺木丢進嘴裡,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聽艾達(家養小精靈)說是用小番茄、漿果和火焰菜汁一起熬出來的。用血漿袋盛這些飲料,還是我給他們的建議呢!”
特琳薩驕傲的推了推眼鏡,顯然是忘記了此刻滿手的‘戒指’,楓糖色的碎末粘到了鏡框上。
“你知道的,我媽媽是聖芒戈治療師,但在我展現天分以前,她可是一直用麻瓜那兒的主治醫師的職位,來糊弄我爸爸的——”
萬事通小姐如數家珍,“手術刀、持針鉗,還有這玩意兒,我家到現在也還存着不少!”
“我還是覺得接骨木花露更合我的胃口——”
埃拉納将那袋血漿擱在一旁,順勢要繼續之前被打斷的動作。
特琳薩卻眼疾手快地把那紮沒動過的飲料,朝外挪了挪,液體頂層漂浮着的白色花朵輕晃着,
“诶呀,艾拉,你不能喜歡一樣東西,就認準了總喝那一樣,也該偶爾換換口味嘛!”
“接骨木花露這種每頓都會擺上桌的,你想喝什麼時候都有!”
特琳薩賣力的跟好友推薦着,自己‘參與’的飲料,“像這個呢,可就不一樣了!錯過了要等明年了,還不知道會不會變樣呢!
她相當‘體貼’的把血漿袋上的蓋子旋開,就差沒遞到好友嘴邊,
“嘗嘗吧!肯定不會叫你失望的,人嘛就得多嘗試——就像接骨木花露,你肯定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那玩意兒好喝的!”
厚重的鏡片也遮不住她晶亮的瞳仁,偏偏嘴硬心軟的小刺猬,最受不住這種眼神。